“看来还是云末最疼你这个师弟,竟还亲自为你寻媳妇。”细辛看着一旁的延陵渺,揶揄道。
“非也非也。”云末亦笑,却是摇摇头,“小娘子是云渺自己讨来的,我可不敢邀功。”
延陵渺在一旁自斟自饮,想起昨晚的荒唐事,脸色不免难看起来。
“云渺,说说你那小姑娘,是何方神圣啊?”
雷行率先发问,其它门主也跟着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半分。
在场众人,除了卫矛与细辛结为夫妇,旁的都还未成家,见小师弟得了情缘,心中难免好奇。
“只是路上结识的小友,机缘巧合,邀她来长明宗做客。”
延陵渺心不在焉,苏南烛那些放肆举动在他脑海内一遍遍回放,扰得他心烦意乱之余,还生了些无端的怒气。
敢做不敢当,才轻薄了他,转头便忘了。
细长的手指不自觉用力,上好的白釉梅花酒盏发出一丝摩擦导致的滋响,似在求救。
“你们这般逼问,闹得云渺都害羞了。”见他面色阴沉,细辛帮忙打圆场,“要我说,云渺将来是要继承宗主之位的,怕也没时间琢磨自己的终生大事。”
延陵渺却笑:“细辛师姐哪里话,云末师兄精神矍铄,定能执掌宗门百年。”
看他脸色稍霁,云末舒了口气,无奈道:“我才到不惑,怎被你形容得已年逾古稀。”
他话锋一转,朝着众人笑起来:“不过我们这几位门主,大多孤家寡人,如今却闹起自家师弟,实在说不过去。”
“也难怪江湖传言,长明宗修的是无情道呢。”风胥接过话头,自嘲道。
听得云末出言维护,众人也不再笑话延陵渺,转而说起其他话题来。
苏南烛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碰了老虎尾巴,吓得心惊胆战,一整晚都没能睡好。
翌日清晨,延陵渺早早去了天禅殿,无人打扰,她便睡过了时辰。
眼看晌午已过,留光小筑尚处在一片静谧之中,忽而一阵步影掠过,房门旋即被人大力推开。苏南烛吓得“腾”一下坐起,见延陵渺神色一如往常,仿佛昨晚在书房气急败坏的他不曾出现过。
“起来,练功了。”
“哦。”
她急忙起身梳洗,慢悠悠跟在延陵渺后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却见延陵渺走着走着,倏而停了下来。
苏南烛如惊弓之鸟,见他停住,脚步也跟着一滞,迅速躲到廊柱后头。
“……你昨日,究竟为何晕厥?”对方额间青筋突了突,怒气却已经散了大半。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当时只觉得体内一股灼息直冲百会与后顶两处,致浑身发烫,头晕目眩,呼吸也愈渐困难,再后来……我就失了意识。”
好一个失去意识。
延陵渺冷笑,压下心中不快,问她:“所以,你是毒发了?”
“应当不是,”苏南烛摇摇头,“我从前不曾有过这种气息冲撞的情况。”
“既如此,问题怕是出在新修炼的内功心法上。”
不欲再与她计较,延陵渺撇开目光,兀自思忖:“看来,是时候要到寻风阁一趟了。”
“寻风阁?风柔的住处?”
“是风胥门主的住处,风休,风柔是最先入门的两位弟子,与风胥同住在寻风阁。”
风胥此人,苏南烛是知道的。
上回,延陵渺拿到风柔交给他的符原丹,脸色就不大好看。
她心中好奇,闲来无事,就找阿琪打听。风字一门擅长岐黄之术,风胥门主更是对炼丹一事极为沉迷。可惜他天赋一般,研制出的丹丸虽不至于造成身体损伤,却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是以,其他门主都不愿意替他试药。
因着风休的缘故,延陵渺与风胥门主相对亲近,加之两人系师兄弟,每每他托风柔送丹药过来,延陵渺只好收下。
为了给自己创造更良好的生存环境,让对方适当欠自己一些人情,苏南烛主动请缨,替延陵渺试丹。
延陵渺自然晓得她的算盘,也不点破,只由得她去。
苏南烛对此事极为上心,不仅亲身试药,还洋洋洒洒写下两页修改的方子,托时常来串门的风休带回去。
头一回自己炼制的丹丸得旁人重视,风胥大喜过望,便又差风休送些补品过来。
苏南烛一身邪毒,吃啥补品都无济于事,索性借花献佛,全送进了延陵渺嘴里。
想到此事,苏南烛一脸自豪地凑上前,嬉笑道:“你带我去寻风阁,不会找风胥还人情的吧。”
“还挺聪明。”延陵渺淡淡瞟她一眼,“本来也是他欠你人情,如今找他帮忙,不算过分。”
感受到她呼出的柔软气息,延陵渺脸色微僵,状似无意地撇过头,嫌弃道:“不像你,来长明宗半月,除了给我添堵,没半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