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劳一日,眼下已经精疲力竭,待明日再给他熬些补血清浊的汤药,兴许朱门主就能醒了。”
打听到朱雄顽毒已解的消息,木湘心中的大石这才放下。
好不容易等到苏南烛回来,她关切道:“那个朱门主可是大好了?”
“毒已经清除了八九分,待把毒血彻底放尽,明日再服上一剂汤药,便能醒。”
“这么说,我们明日便能走了?”
“嗯,”苏南烛敷衍回了声,人已经栽倒在软塌上。
“说起来,雷祎那家伙也不知到哪去了,我们在洪武门困了两日,他竟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苏南烛闭目养神,喃喃道:“许是……他不知道我们被拐来这里了?”
“怎么可能。”木湘撇撇嘴,一脸笃定,“他们雷字一门修的可是藏息凝神的内功,呼吸比常人要缓慢许多,那等剂量的迷香,只能令他在短时间内失去内力,断不至于昏迷。”
怪不得那时木湘倒下,雷祎却还能起身抵抗。
“那他还挺厉害。”
“哪里厉害了,”木湘冷冷嗤声,对此颇有微词,“他没能阻止洪武门将我们带走,如今还迟迟不来营救,实在废物!”
苏南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接话。
她实在困乏,简单洗漱后便躺上寝榻,昏昏沉沉入梦。
梦里,她再次回到那处山头,头顶是不断徘徊的篓鸦,天边浓云密布,辨不明日夜。
她朝篓鸦伸手,期待着它们会像往常一般,缓缓落到她手腕,轻柔的啄她指尖,彼此依偎。
不曾想,篓鸦嗅到她的气味,竟似发了狂一般,睁着血红的眼,张着尖喙朝她猛冲而来!
眼底蓦地一痛,她在梦魇中无声惊叫,赫然惊醒。
整晚没能睡好,苏南烛顶着乌青的眼袋起身,拖着步子到厨房熬药。
今日只是熬煮些寻常的草药,她用不着顾忌他人,拿着药罐到后院忙碌。
嗔儿陪她一同看着火,时不时添点柴。
“苏姑娘,朱门主服下这碗汤药,是不是就会醒了?”
“嗯。”苏南烛晃着蒲扇,眼帘合的仅剩一条细缝。
“那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怎么。”她转过身,强撑起精神看向嗔儿,“你舍不得我?还是说……你想出去?”
“想自然是想的。”
被人发现了心思,嗔儿有些难为情,没敢迎上苏南烛的目光,只拾起一块干柴塞进炉中。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出过山寨。”
苏南烛神色微动,盯着她问:“你会武功?”
“不会。”
“外头不比山寨,处处有旁人护着,你不会武功,独自一人下山怕是不成。”
“你不是也不会武功吗?”
“我也不是一个人啊。”苏南烛莞尔一笑,琥珀眸子盈盈透亮,“而且我这不是被抓了?可见,外头世道着实不好。”
“但我看苏姑娘心态挺好的。”
见她笑得灿烂,嗔儿也跟着笑起来:“这些天从不见姑娘哭过,可见,姑娘是个坚强的人。”
苏南烛掂着蒲扇,甚是认同:“毕竟我也算是有些本领,可掌握他人生死,有筹码在手,终究不算到了绝路。”
嗔儿听罢,收了喜色,换上满脸艳羡。
“若我也能像姑娘那般,有一技之长便好了。”
天色渐暗,外头也越发寒凉,嗔儿往火炉前挪了挪身子,搓着手,嗫喏道:“如果我能像姑娘一样厉害,头领或许会放我下山,允许我到别处去看一看。”
“现在开始也不晚。”苏南烛有些倦了,索性倚着身后的廊柱,“你与我年纪相仿,现在开始学医,也不算难。”
嗔儿摇头:“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子,家中父母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待来年,怕就要嫁出去。”
对方打了个哈欠,不置可否:“成亲生子,也没什么不好。”
“可山寨里的男人将来都是当贼寇的,我不想做贼寇的妻子。”话到此处,嗔儿神色越发低落,脑袋快要埋进手臂之中。
外头消息再闭塞,洪武门的所作所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嗔儿母亲还是被拐上山的,这山寨里的人做的什么勾当,又如何能瞒过她们。
苏南烛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沉默。
所幸嗔儿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迅速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苏姑娘可有定亲?可有喜欢的人?”
险些睡过去的少女微微一怔,半张着唇,迟迟没有回答。
药罐适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苏南烛起身,用湿帕裹着手柄,将里头的汤药悉数倒出。
服下汤药,朱雄当真缓缓苏醒。弄清楚状况后,先是狠狠责罚了将她绑上山的龙彪及其众人,又吩咐自己的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