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次回答道。
遮那蹙眉呢喃了句那破戒僧的名字。她想起那夜平教经自信满满的表情,不禁为接下来的比试捏了把汗。
“而且,听闻他曾是比睿山的人,因破坏规矩被放逐出寺。”吉次接着补充道。
觉日遗憾似的叹息说:“原来是比睿山的僧兵啊。佛门中人误入歧途,真是感慨。”
春玄思索道:“曾是比睿山的僧兵,整夜游荡在京城,还是无比强大的壮汉……就是他不断夺走了武士们的刀剑……若只是平家人被盯上倒好,就怕不知何时连普通人也会遭殃。”
遮那沉思了一会儿,心想:无论那厮有过什么样的请愿,以暴力夺取他人刀剑还是太过分了,这件事必须有人出面解决,就算不和那平教经比试,为了百姓,也应当去调查清楚。
这时,吉次笑了声,将遮那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抬头一看,见商人一副温和的笑脸。
“您竟然愿意去了解这世上俗事,真是了不得!”
本以为他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却听见他这句夸赞,遮那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没那么了不起。”
“您太谦虚了。不过,我很荣幸能与名声远扬的遮那王大人当面交谈。”吉次说,“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有个提案想请示您。”
“什么?”
“遮那王大人,您可愿亲自前往奥州平泉一趟?”
“……奥州平泉?”
“是。那里与源氏渊源颇深,占地幅员辽阔,希望您能亲临平泉看一看。”
春玄听到这里惊讶地叫出了声。平泉离鞍马山之远,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抵达得了的,而且路上势必要经过山崖,也就免不了遇见山贼,又不知道那平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怎能让他放心呢。遮那则是轻轻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口,先等吉次说完。
于是吉次对春玄道:“您会对此事有所戒备也不奇怪。但我只是在为遮那王着想。平泉位处东北,远离京都,也许常被当做蛮夷之地,实则不然。那里的都城宏伟壮丽,与京都相比毫不逊色。并且,我方才也提到过,那片土地的人们都不会忘记源氏的恩情。”
遮那点点头。
若是去到那儿,想必平泉的人都会欢迎吧。对她来说可以算是个好地方,京都已经不能长久待下去了,毕竟在平家眼皮子底下,身为武士她也无法大展身手。
“此外,地方上累计了很多对平家的怨气,希望推翻平家政权的声势高涨。平家不可能对此毫无察觉,倘若地方上的权势想与源氏公子合作,必然会威胁到平家。到时那些性急的平家人,不知道会对遮那王大人做出什么事来……”
遮那闭了闭眼。她不惧怕平家,武士不会害怕任何事物,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于是她下意识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口,引得三人视线纷纷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平家势力强大,若是他们连我这样身居深山的人都要小心提防,那还有何畏惧。”
“您真了不起啊。那么您的意思是,随时都可以完成大愿?”
听到吉次这话,遮那王倒是犹豫了。她本意里还是不愿挑起战火的,否则又将会有无数百姓遭殃。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于是春玄说道:“吉次阁下,非常遗憾,并非如你所想。遮那王会这么说,只因为他是个有大气量的人。他想说的……应该是不惧怕,但也没有开战的必要。”
“世间存在着拥有力量的人必须去做的事,遮那王,你最好有所觉悟。”觉日沉声提醒。
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脉注定了这一生都将不平凡。自由起,觉日便一直提点她要有所觉悟,一个天真的孩童就开始背负责任实在是难以喘息,这点她到能自我疗愈,可令她于心不忍的还是百姓安危。
讨伐平家,天下必将大乱。
只要她老老实实生活下去,不去振兴源氏,百姓就无需遭到战火袭扰,也就不会发生悲剧。遮那王心想着,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觉日说她留在鞍马寺实在是屈才,原本见到她的时候以为只需要教她求生之道即可,可人各有天命,不被世间左右。既然流着源氏的血,也就有责任不让源氏蒙羞。
遮那王勉强地笑了笑。如果她是个男人,她会当即认同师傅的话。可这世间女人有几个能肩负如此重任呢。
她的母亲常盤御前将她托付在鞍马山,为了她屈于平家,不惜成为平清盛之妾。女人在这世间,大抵只能随波逐流了吧。
在谈完话后,遮那决定还是先应付近在眼前的问题,于是同春玄出发去了京都。
成功抓到那武藏坊弁庆,平教经那厮也就不会为难她什么了吧。
春玄为她披上披衣,提醒她决不可让平家人知道她的容貌。光平教经那一人就足够应付了,要是其他平家人知道源氏末子的样子,难免会引发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