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大宝库哇!”
蒲姑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姜雨芫和欧阳道川身后,她把怀里的阡陌递给姜雨芫,两眼放光,朝洞口走去:
“走,去看看有多少宝贝。”
欧阳道川和姜雨芫一起叫住她:
“娘。”
“蒲姑姑。”
欧阳道川伸手去抓蒲姑姑,没能拉住她,反而被她牵扯着往洞里走。
胜将军来到姜雨芫身旁,等待她做出决定。
姜雨芫没有犹豫,轻轻将阡陌放在胜将军背上,牵着胜将军从洞口穿过去。
从一个石洞到另一个石洞,便是从暗黑的牢狱步入堆金积玉的殿堂,石洞四壁上陈设许多白色的灯笼,雪白明亮的光自灯笼里射出,将宽大的石洞照得如同白昼。
踏进殿堂,置身瑰宝之中,恍若到了梦中,不!梦里也构思不出这样的奇观。
姜雨芫从小到大所见与财宝有关的不过是区区几枚钱币,再多也就是跟随母亲在林城卖织锦时羡慕地瞧过某个贵妇头上的钗环,或金光闪闪,或宝石绚丽,其余都是七先生所授书中形容的富丽堂皇之地,何曾亲眼见过这么宝物。
欧阳道川跟紧蒲姑姑,姜雨芫跟紧欧阳道川,地上铺满金银玉器,绕都绕不开,只好轻轻踩过去。三人目瞪口呆,地上,壁上,甚至连高高的顶上,全都闪着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诱惑着人的贪婪。
石洞很大很高,长长地向前延伸,虽然塞满了宝物,但有种说不出的空洞寂寥,姜雨芫感受到这种空寂,不敢高声呼吸,小声问:
“欧阳哥哥,那个怪声便是从这里发出的吗?怎么这么安静?”
欧阳道川始终绷紧心头那根弦,警惕地听着看着周围的一切,总觉得暗藏危机,却说不出哪儿不对。或许是夜以深沉,过度疲倦困意袭来,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况且接连使用符咒,消耗不少力量,欧阳道川真是累了,摇摇头:
“怪声大约躲起来了,或者已经不在了,这里的珠宝不知是何来历,我们不要去动,只往前走找到出口。”
正说着,蒲姑姑忽而弯下身去,又惊又喜:
“咦!这不是仙河里的遗珠么,真好看。”
拾起一颗白色的珍珠,晶莹剔透,丰润饱满,捧在掌心爱不释手。
欧阳道川迅速拉过蒲姑姑捧着珍珠的手:
“不能动。”
已然迟了。
一个东西从蒲姑姑脚下顶出来,吓得蒲姑姑站不住脚,往后仰倒,被欧阳道川一把扶住,移开脚,地上赫然出现一个白森森的骷髅。
那是一个人的头骨,头顶正中有块破损,更添几分诡异,在满地的珠宝里格外扎眼。
姜雨芫也是一惊,脑中立刻浮现出春花在河滩上踢骷髅的情形,还有她冻死在戏台前的那一幕。
欧阳道川夺过蒲姑姑手里的珍珠,一把丢下,疾言厉色:
“什么也不能拿。”
蒲姑姑眼看珍珠滚进缝隙里没有踪迹,嘟囔着:
“珠子本不该在这里,要还回去的。”
姜雨芫插嘴惊呼:
“快看。”
蒲姑姑不甚在意,低头正欲找寻珍珠,满眼里蹦出十多个骷髅来,惊得张大嘴巴,下不去手,回头看着儿子,安静下来。
且看地上的骷髅形状大小都不一样,仔细辨别,可以看出有人的,有兽的,有成熟的人和兽,也有幼小的人和兽,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骷髅顶上都有个相似的洞。
不仅是十多个,更多奇形怪状的骷髅从珠宝下面冒了出来,叫人发毛。
姜雨芫脊背发凉,胸中翻涌,几乎要呕出来。
“快走。”
欧阳道川一手抓住蒲姑姑,一手牵起姜雨芫:
“这些骷髅生前曾被割下脑袋敲骨吸髓,弃在这里,不知下面还有多少。”
还有多少曾经鲜活的生灵葬于金玉之下?敲骨吸髓,让姜雨芫回想起北夷人在戏台前支起的大锅,温惠被摁着脑袋窥见了一切。北夷人,东封城,岁月梭,六通山,姜雨芫忽然发觉,一路走来,踩过皮肉,踏过血脉,穿过魂灵,终将何去,却未可知。
跑起来,遍地的珠宝都成为绊脚石。
到尽头,有三条岔路,每一个路口都昏暗深沉,一眼看不到底。
姜雨芫和欧阳道川对视一眼,都不知该走那条路。
欧阳道川松开蒲姑姑和姜雨芫:
“咱们先进左边第一个洞,我在前面探路,你们跟紧了,大家别走散。”
姜雨芫和蒲姑姑一起点点头。
欧阳道川谨慎地迈着步子进入左边第一个石洞,蒲姑姑和姜雨芫一前一后跟紧,胜将军也收紧鼻息,由姜雨芫牵着往里走。
石洞的路狭窄昏暗,仅容一人通过,越往里就越黑,欧阳道川点亮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