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去?”
水玉老儿反问姜雨芫。
姜雨芫愣住:
“你不是岁月梭的灵识吗?该知道出去的法子呀。”
“嗨!我就是意念所化,既是最强大的,也是最弱小,现在,我就是弱小的,没有足够的力量出去。”
水玉老儿重复着‘出去’两个字,目光跟随大摇大摆走出去的云素卿移到门外。
门外早不见鹞姬的身影,一个婢女牵着个刚会走路的小娃娃来到云素卿跟前,将小娃娃推给她,哄那孩子:
“小主公,叫娘亲,这是你的娘亲。”
云素卿蹲下去,牵着孩子的手,温柔亲切地唤了声‘展念’。
待展念那声奶力奶气的娘亲叫出来时,姜雨芫忽然脑中嗡地一下,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云素卿只给婢女一个眼神,婢女便答复:
“郡主放心,王上已下命去追了,绝不留活口。”
姜雨芫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他们要杀了鹞姬。”
水玉老儿丝毫没有留意姜雨芫悲伤又绝望的表情:
“死不了,鹞姬后来不是去六通山了么,福大命大,她就是散了神通保全性命,自此不出六通山就是了。”
姜雨芫脸上的悲伤转为倔强:
“死不死是一回事,杀不杀又是另一回事,云素卿和展凌空阴狠狡诈,置自己的发妻于死地,让小小的展念认贼作母。北夷人是肆无忌惮地杀戮,他们设计暗害同族,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前辈,不能让他们得逞,你要帮帮鹞姬,帮帮展念,让他们母子回到这场阴谋以前的岁月里,永远不要经历现在这个场面。”
水玉老儿终于回头看向姜雨芫,露出惊诧的表情,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
“这...是要回到以前?嗯...要从哪里算起?啧...从那根羽毛算起么?哎哟...也不对,那根羽毛是云氏的,我...我不知道她的诡计呀!还...还是再往前些?”
“回到鹞姬和展念在一起的时候,你一定能做到,让他们永远都在最好的岁月里吧,没有杀戮,没有分离,只有平安喜乐。好在这里是岁月梭,可以不停地重复每一天的欢乐,你能做到,对不对?”
“这...这...我好像能做到。”
“什么叫好像能做到,是一定能做到。”
“我说了嘛,我是最强大的,也是最最弱小的,现在的我需要力量,要强大的力量。”
“强大的力量,来自哪里?”
“这个嘛!我最清楚,记着,最强大的力量在你心里,是你心中的爱,它会推着你勇往直前,所向披靡,指引你找到光亮,只要命运不止息,这力量就不止息。所以,任何时候都要让你的心一尘不染,只有这样你才拥有最强大的力量,能护住心中所爱。”
“护住心中所爱?!可我没能护住家人,父亲和母亲,连同全村人都被北夷人杀了,现在,我都保护不了宗志。”
“你只看到北夷的杀戮,而没看到它内里的痛苦与腐朽,各为其谋,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是非对错显得那么弱小,这个道理,阡陌比你明白得多,别看她一直睡着,但心里是澄明坚定的,她敢于向前,只不过,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积蓄力量,需要很多很多帮助,助她一飞冲天,可惜,有一点她是跟你一样的,就是明明知道远处广阔,却要止步于此,世上的道理太多了,我不能全想明白,大概这就叫人各有志。我还是要恭喜你,命运从你身上拿走那么多,还是留给你许多,瞧!你身上闪闪发光,聚集了那么多道光芒,有你娘亲的,有你父亲的,有你外祖公的,有你祖婆的,有你发小的,还有你弟弟的......”
姜雨芫猛地打了个冷战:
“你是说宗志?不对,我父亲母亲,外祖公,外祖婆,还有春花他们都离世了,你是说宗志也—也会离开我吗?”
水玉老儿慌乱地找词儿解释,可是解释不过去:
“我,我大约是说漏嘴了,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我会再受天谴,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你弟弟宗志后来怎么样了。嗨!我不过是一缕灵识,说话不做说的,以前我可没少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他解释得像那么回事,姜雨芫将信将疑,更是迫切要从岁月梭里出去:
“你要力量,我把我的力量都给你,要快快从这里出去,还要帮帮鹞姬。”
水玉老儿上下飘忽,盯上姜雨芫手里的旧衣包袱,指着它说:
“就它了,它会给我力量。”
姜雨芫捧着旧衣包袱,半是质疑:
“这些旧衣裳吗?”
“嗯。”
水玉老儿点点头:
“就是它,它是你母亲为你和你弟弟亲手缝制的衣裳,一针一线都饱含爱意,你的母亲把自己的执念缝进衣裳里,还有什么爱什么力量比一个母亲给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