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捱到道场散去,大师兄一声令下,端坐如石像的孩童们如出笼的鸟儿,欢呼雀跃地奔出去。阡陌也睁开惺忪的睡眼,站起来抖了抖筋骨。
齐安对着草帘作揖,唤声师祖。
定真师祖回道:
“大徒儿,他们初来乍到,全凭你照料,你沉稳持重,我最放心。”
姜雨芫也向草帘行礼:
“小女姜雨芫谢师祖收留之恩。”
定真师祖话中带有倦意:
“无需谢,二徒儿,蘋儿,你们也要好生待客,莫要再胡闹。行了,都散去吧。”
无往和蘋儿齐齐向草帘行礼答应。
齐安看了看姜雨芫:
“你随我出去说罢。”
前脚转身刚走,后脚蘋儿悄无声息踩了无往一下,递给他个眼神,无往一脸生无可恋,与蘋儿一同出去。
姜雨芫跟上齐安,阡陌慢悠悠跟在后面。
齐安走得快,无往和蘋儿走得更快。
阡陌突然停住脚步,悄无声息转身走向草帘,溜了进去。
草帘内的长案前端坐着一人,淡青色衣衫,木簪绾发,烟灰色的发丝突显出庄重与老成。草帘后只这一位老人,必是定真师祖无疑。
定真师祖背对着阡陌,不见正面。
阡陌屏住呼吸,正欲转过去瞧瞧定真师祖真容。眼前忽地飘来一团烟雾,语气慌里慌张说道:
“讲完了吗?定真老祖这就讲完了!”
那团烟雾正是苍玦,伸个懒腰,使劲抖抖脑袋,慢吞吞地晃着身子:
“梦里几度听闻老祖说道法,睡一觉,道全没了。”
阡陌被苍玦吓了一跳,转头再看定真师祖时,案前空空,只剩香炉里最后一截细枝。
这时,阡陌觉得脚边一动,阡陌一看,原来是只螳螂从她脚背上越过,蹦蹦跳跳走了。
她甚是好奇,跟着螳螂走,绕过长案,来到一扇小门口。
螳螂从门缝里跳出去。
苍玦也跟上来,对阡陌笑笑:
“小狐狸,推开门咱们去瞧瞧。”
阡陌往门缝里一挤,小门半开,苍玦和她跟出去。
小门外是片开阔的空地,绿草茵茵,树木几株,蝶飞鸟鸣,寻常景致中教人心旷神怡。
螳螂在草木间跳跃,忽高忽低,十分有力。它绕过一棵参天柏树,便消失了。
柏树下摆着一张方桌,桌上列着纵横棋盘,黑白棋子各放两边。桌前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青衫灰发,仙风道骨,单只看发色,就是定真老祖无疑。
定真师祖年岁虽长,然脸色红润,身形瘦而不枯,精神饱满,内力充沛。喝道:
“尔等宵小之辈,见了老祖也不行礼!”
阡陌往前一小步,又退回去。
苍玦先是在阡陌身后私语:
“那个老头子就是定真老祖吧,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而后壮着胆子飘过去,十分警觉地问:
“你真是定真老祖。”
“那还能有假,我当然是定真,如假包换。”
话一出口,定真就来不及后悔了。
他说这话时,苍玦冷不丁闪到他背后,对准他后脑勺猛吹一口气。
一股烟气从定真后脑喷出,他便如撒了气般瘪下去,定真老祖不见,只有一只螳螂站在凳子上。
哈哈哈哈!
苍玦笑得浑身烟雾乱颤:
“定真老祖原来是只螳螂,还如假包换,哈哈哈!”
气哼哼跳到桌子上,竖起两道触须,指着苍玦怒道:
“老小子,你算计我,我教你烟消云散。”
苍玦乐得守不住:
“来呀!你个小小螳螂,骗骗不经事的后辈也就罢了,还想蒙我,拉倒吧,你以气化形,我以烟化身,咱俩半斤八两差不...唉哟...”
螳螂一鼓作气,口中吐出一股疾风,撕碎烟雾,把苍玦真就吹个烟消云散。得意洋洋:
“跟我比,你差得远呢,好歹我也传承了定真师祖衣钵,岂容你个无名之辈在此撒野。”
散去烟雾很快汇聚一处,化为苍玦的模样,讥讽螳螂:
“我苍玦再无名,也是上古神石所化,仙神界中自有我一席之地。你就是个草间觅食的虫儿,冒充定真师祖,得享东鱼谷烟火,撒野的是你才对。你倒说说,用了什么法子蒙蔽老祖,真正的定真师祖在哪儿?”
“嘿!一块破石头,满口胡言乱语。我得老祖之气,数百年...不...是数千年来守护东鱼谷,我当然就是定真师祖。”
“嘻嘻嘻,你个糊涂蛋,话都说不明白,嘴还这么硬。你说自己得老祖之气,我看全是放屁。”
“哇呀呀!气死我也!白毛小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