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皇家高等魔法学院的夜很寂静。
神殿里算不上灯火通明,蜡烛的光摇曳着,使星缇纱的影子时长时短,像是什么幽灵亡魂在圣女石像的注视下正飘忽不定。
而此刻,这本该早已成为亡魂的星缇纱正跪在校内这小神殿的地砖上,一点点摸索着似乎想要寻找什么端倪。
没有,没有……地砖都是平整的,即使是刚刚在中午激发了魔力的魔法少女星缇纱的手指,也摸不出任何可能作为记号或者预留撬开的痕迹。
难道她的猜测错了?
星缇纱咬着嘴唇,她转过头看向旁边那一根根大理石柱,可那些浑然一体的柱子更没可能藏下什么东西。
搭在背后的麻花辫滑了下来,星缇纱有些烦躁地将它一把又甩过去。而后没一会那辫子又滑了下来,她便直接从左臂上的皮套里抽出魔杖,将辫子团吧团吧簪在脑后。
清爽多了。
这根魔杖是她今天中午匆匆忙忙去街市的商店里随便买的,为了躲开侍女们的眼睛她特意换了身最不显眼的咖啡色衣服,披着白色斗篷戴着兜帽遮住了自己那在都城可谓标志性的头发,翻了自己宫殿的窗口后偷偷溜出皇城。
记忆里那段钻山沟子的经验在这个时候倒是起了效,虽然她今天躲的是侍女和卫兵而不是那些该死的异种。
此刻的都城尚未开春,各处花墙树木都只剩下棕色的枝干和枯藤,这让星缇纱好几次差点被看到。所幸她十二岁的身体虽然腿短跑得慢可同时体型也小,实在是没办法就整个人团成一团或者趴下,依据桌子长凳又或者别什么造景的形状把自己卡进对方的视觉盲区,等人都过了再继续跑。
哦,当然了,她甚至还得在桌子的遮掩下蹲在走小碎步,来躲开其他人行走中不断移位的视线。
那身衣服她没敢穿在身上,找了个盒子将那些勋章好好装起来之后,连着折好的衣服一起锁进了自己房间的抽屉里。锁上之后星缇纱还不放心地拉了拉,而后被抽屉拉动的声音吓了一跳。
——没拉开呢,是她害怕响动让门外的侍女们听到。
星缇纱将那把钥匙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想着自己快去快回没人发现她不见了这抽屉自然不会被打开,至于那一堆电子产品——神明留给她的信件是这样称呼它们的吧?总之,她想了很久还是又打开抽屉,将它们从那件绿军服里全都拿出来,放进了个新做的小包里,又拿起几块手绢折起来细细垫在它们旁边,将包扣好后斜挎在肩上,用斗篷遮了起来。
然后才重新锁上抽屉,打开窗翻了出去。
庭院里的积雪算不上厚,可没有激发魔力的星缇纱依旧有些冷。白色的雾气从她的口鼻中冒出,平底的小皮靴奔跑时在雪地上踩出嘎吱的细响。
好冷的天,星缇纱这样想着拉了一把要被风吹得往后溜的帽檐,她感觉自己吐出的热气扑在自己的脸上,给鼻尖带来片刻的暖意之后又让她觉得更冷了。
出了皇城,在街头叫了一架马车后,星缇纱自己开门上了车。坐在狭窄简陋的车厢里感觉到马车行驶的颠簸之后,她才抬手用袖口胡乱擦了一把脸。
这载客赚钱的车辆远不比帝姬日常出行的车架,颠簸得星缇纱好几次感觉自己的屁/股都离开了那座椅腾空而起了。可她现在可顾不上这些,她紧紧将自己的小包抱在怀里,用双臂和自己的躯干尽量保证它的稳定。
这么冷的天……星缇纱咬着嘴唇蜷缩在车厢里,她想起在南方山岭里过冬时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而且——她想着——这里可不比南方,整个帝国北方都会下雪,而生活在北方的歌秋罗人们,绝大部分是没有办法像过去的她一样让军士捡柴后自己用魔法生火取暖的。
马车在小巷口停了下来,星缇纱付了钱便自己进了巷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圣女时代起,皇族所有的产业里,魔杖店铺总是开在边角旮旯的巷子里。
不过家里有工坊的大贵族们也不会亲自到小巷里买东西就是了——所以说这也不能回答那延续自圣女时代的传统究竟为何而诞生。
不过星缇纱对此并不关心。
日头上来了,圣女时代留下的青石板路上半融的雪坑坑洼洼带上棕黑的泥泞。星缇纱将自己的裙摆拢到一起,而后一手抓着自己的裙摆往上提,一手紧紧攥着包包的背带,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啊啊滑了——呼,好险,差点在店门前滑个狗吃屎。
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店门把手方才站稳的星缇纱松了口气,攥着挎包带子的右手却是丝毫没有放松。她生怕自己手滑,出来时连手套也没戴,此刻她掌心的汗水早已氤湿了被抓皱的包带。
她漂亮的长指甲刺得自己的手心生疼,可这并不要紧。星缇纱拉了一把兜帽,随后提着裙摆踏上了店门前的台阶。
叮铃。
门上的铃铛被门推响,星缇纱有些新奇地抬头看了一眼那门铃,而后就有一名店员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