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其实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难捱和尴尬,抵达鹿特丹的第三天,是比赛的第一日。前两日参赛队员需要熟悉场地,张玥柠和袁驿川解说前的准备工作也都基本完成。
倒时差的过程也并不痛苦,来到这里的两个晚上,张玥柠都休息得非常充分,梁松带着女队忙于赛前备战,他们暂时还没有好好叙旧的空隙,而她这两天除了去演播室与主持人对稿之外,基本连房门都没怎么出过。
她上次就听袁驿川说了,程启锋和孟霖的房间和她在同一层,只不过她的房间靠近走廊正中,而程启锋他们的房间在走廊的尾端,且他们那头还有一部电梯和一个出入口,再加上作息和行程的不同,就算同时出门,能碰上的几率也很小。
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她还是选择了少出门为妙,甚至好几餐她都是叫的room service送到房间里来的。
今天下午就要正式开赛了,她早早地起床,慢条斯理地洗漱,在房间里吃了早餐,处理着功课和工作的琐碎。另外还抽空盘算着今天一旦和程启锋有了碰面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就连见到他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她都暗暗练习了很多次。
客房这扇小小的门将她暂时与外面的世界阻隔开来,但她今天迟早都要开门出去,且需要在外待上一整天。
临出门前,她用很短的时间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淡妆,悉心收拾好头发,然后对着镜子前全新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
这些她以前不太擅长的技能都是在伯克利的时候跟着苏晓后面慢慢学来的,花游队员都拥有极其精湛的在短时间内化好全妆的技术,而学习能力极强的张玥柠也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向她学来了八九分。
她平时都是懒得化妆的,但二十余年的球场生涯告诉她,越是不想面对的事情,越是要用十二万分的精神去面对。
这两天她的穿着都极为随意,或者说这些年她对于穿着其实都很随意,除了从前打球时只能穿的球服,平时日常中她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基本不会在穿衣服这件事上有过多的纠结和考虑。
而今天她面对着从行李箱挂进衣柜里的各种衣物,却第一次犯了难。
为什么不管何时,但凡遇到与程启锋有关的事,还是会让她变得不像自己。这算什么破事儿啊,她在心里暗自腹诽,她是来出公差,又不是会私情,再说了,他在自己这里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队友的身份,甚至连前男友都算不上,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地让自己花心思吗?
但到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舒适的休闲装,而是选了一件简单宽松的烟灰色V领衬衫,配了条黑色的修身小脚裤。中午饭点准备出门时,套上了黑色的大衣和一双黑色的短筒靴,这才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中午已经过了12点,国乒队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吃完了中餐去比赛场馆热身了,因此这个时间去餐厅也不会有遇到程启锋的可能,张玥柠出门的时候心情还算是轻松。
电梯下至餐厅所在楼层,电梯门刚打开,张玥柠就看到了袁驿川和梁松在等她一起去吃饭。见到她今日的穿着风格大变,正式中带着点稀松的慵懒,甚至连妆容和发型都胜过平常的精致,两人都不禁在原地瞪着看了半天。
“哇哦,老张,你今天...”袁驿川上下打量着她,一时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全。
张玥柠傲娇地瞥了一眼袁驿川: “怎么着啊?”
“你今天...也太漂亮了吧?”袁驿川终于发出一声长叹。
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徒弟,梁松也感到无比惊奇: “难得啊,玥柠,很少见你穿得这么淑女,看来是不打球了就有很多时间打扮自己了。”
袁驿川马上补充: “不,梁指,老张是在米国待久了,审美和气质都不一样了,身价也提高了,连穿着都变得越来越高级!”
梁松被逗笑,张玥柠狠狠瞪了袁驿川一眼: “袁驿川,你离谱吗?什么身价不身价,就这话题你没完了是吧?”
“哎,小川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梁松笑得开心,就连语气里都透着对自己徒弟的骄傲: “你可能自己感受不到,现在不仅是你有时间打扮自己,举手投足间的谈吐也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
“看吧老张,我说的是实话,没跟你开玩笑,”袁驿川委屈地为自己忿忿不平: “那天晚上见你,你穿得随意,今天就完全不同了,气场全开啊,妥妥的气质美女!”
这一通吹捧让张玥柠感觉自己愈加不自在,好像真是自己为了和某人的碰面提前做足了准备,她忙找了个借口为自己开脱: “什么呀,你们就别夸张了,这次世乒赛,我是第一回不用上场打球,再也不用再穿球服和运动装了,但是作为解说,我觉得还是得穿得稍微正式点儿...”
“好看好看,知性又优雅,今天头一回发现老张你还有这么一面,”袁驿川啧啧称奇,继续挑事: “这才像个女人嘛。”
张玥柠哭笑不得,从身侧踹了他一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