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在隐隐作痛,胸闷气短,脑袋发麻,身体就像散架后强行拼齐一般,骨头错位神经紊乱。
就算这样他也还活着,是命不该绝吗?
唇角一抹自嘲一闪而过,他强制屏蔽掉痛觉,将昏倒前各种记忆在脑中重新过了一遍。
生辰礼,齐锐,翠姑,爹娘......
还有那个蒙面的红衣女孩。
他坐起,身前是燃烧的火堆,旁边搭着个东西,勉强能称作木头架子,上面烤着他的衣服。
听见他起身的声音,那衣服从一角被掀开,是露出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这双眼睛有些眼熟。
“你醒了?”
是她将自己从火堆里带了出来,他给她挡了支箭。
“嗯,这里是,”闻人瑟看了眼火堆中燃烧的黑枝墨叶,打量四周,“瘴气林?”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
祝锦闻声,放下衣服钻了回去,用树枝往石坑里戳,语气平淡。
她不想表现得如此,只是身上太痛了。一想到这身上的痛是对面之人造成的,她无论如何也对他殷切不起来。
身上似经千锤百炼过一般疼痛,连说话都痛,祝锦也不想开口问他,等他自己先说。
闻人瑟没再说话,祝锦猜他是一时经历了亲人离别没消化掉情绪,也没打搅,两人隔着衣服做成的屏障,相对无言了好久。
又过了会儿,闻人瑟起身。
祝锦看着他找了根树枝,若无其事从她身边走过,好似要朝不远处的雾里走去。
她抓住他的衣角,问道:“你要去哪?”
情人蛊已生效,这人受伤这么严重,她不信他还能折腾。
“饿了,抓鱼。”
脚边的女孩头发半湿半干披在身上,穿在身上的衣物略微带着些湿意,身体不禁的轻微颤抖,半抬看他的一张小脸有些皱。
“阿嚏——”
祝锦这会儿身上什么吃的也没有,疼痛掩盖过了饥饿感,她闻言低下头嗯了声,松开了那人的衣角放他走。
闻人瑟刚迈开的步子一顿:“衣服你穿吧,我不冷。”
祝锦晕晕乎乎了片刻,反应过来,回头朝那人看见。
他早已不见了身影,唯有灰白雾气仍在原地。
她也没客气,将那烤干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合身的衣物将她整个人连头到脚都遮了严实,看着眼前燃烧跳跃的火苗,不远处传来人在水流中行动的哗哗声,就这样晕晕乎乎睡着了。
等她被下坠感唤醒时,眼前递来一只用树枝叉着的烤鱼,鲜香喷鼻。
闻人瑟见她愣着:“给你的。”
“谢了。”
她接过,咬上一大口。
鱼肉滑嫩,明明没有加任何佐料,味道却不输她在魏兰卿那吃到的。
闻人瑟看她没有防备地吃起来,问道:“你是蛊家人?”
“嗯。”
祝锦含糊不清答了声。
“为何救我?”
他手里还在烤着一只,抬起眼看她,手上的动作未停,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祝锦回看他,边吃边眯了眼,微弯嘴角,也随口说道:“看你长得好看。”
实则心里在飞快预想着下一步他会说什么,这人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能让魏疯子开口救的人,用处应该不小,但又派她这个三脚猫功夫的人来救,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都想不通,也猜不到这人会怎么想她。
两人友好的对视之间,都在飞速猜测对方的用意。
闻人瑟在看清祝锦的脸后,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觉得她的眼睛有些眼熟了。
那日在秘境里,她就是用这双眼睛扫了眼他。
满眼嫌恶。
而如今她却戴着充满假意的笑,说着他好看。
蛊家人,无缘无故出现在闻人府,只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对他这个素昧平生的人出手相救,未免有些浮夸过头了。
而且她的身手,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方才她出现时,使了招蛊术,那蛊术看上去虽厉害,但只放倒了上前的一人,其余几人未受波及。
她在秘境里的催使虫人尸体的那一手,可为何连接下那一箭的能力都没有?若不是他出手,她怕是会跟他一起交代在这......
她说的那番话,他自然不信。
眼前人转移了注意到烤鱼身上,看样子是不准备再理他。
闻人瑟主动开口道:“我叫闻人瑟,方才多有失礼,多谢姑娘搭救。”
他看一眼周围,“这里是瘴气林没错,我们虽从那群人手里逃出来了,但这瘴气林也是不可放松警惕,白日尚好,夜晚的雾气会染上有毒的瘴气,我们需要找个地方避避。”
祝锦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