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上吊自尽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自然了。
秋曦瞳又绕着杨右嗣的尸体走了几圈,最后蹲在了他的脑袋附近,仔细看着他的头发,然后道:“二哥你看这里,他身上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怎么脑袋这里这么多灰?”
秋遇安蹲在她身边,盯着看了一会儿后道:“你说的没错,我都没注意到,他的袖子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脑袋这一部分很多灰,看起来,后脑勺应该更多灰。”
说着,秋曦瞳就召来仵作道:“把杨右嗣翻过来,我们要看看他背后。”
秋遇安见仵作迟迟不动,当下就补了句,“照她说的做。”
在仵作把杨右嗣的尸体翻过来的时候,秋曦瞳又绕着这屋子走了好几圈,还四处观察着。
等杨右嗣被翻过来后,秋遇安这才发现杨右嗣不仅后脑勺处很多灰尘,背后的衣服也沾了很多灰尘,整个后背看起来脏兮兮的。
秋曦瞳小声地对秋遇安道:“我刚才看了一圈,也问了一下京兆尹的人,这个庙虽然破败,但时不时会有贫穷的旅人借宿,偶尔也会有乞丐过来,由于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这大厅内其实没什么灰,他估计是躺在哪个积灰的地方才沾到的。”
她还转过身去给他看自己的背后,道:“我刚才就在地上躺了一下,没有沾他那么多灰吧,那他肯定是在别的地方沾到的。”
阿格丽瓦也四处看了看,这庙中的大殿和座台什么的虽然都旧了破了,但可能是因为时常有人来宿一晚的缘故,倒是没有特别积灰。
就上头的佛笼龛因为长时间的无人打理而积了一层不薄的灰,只是那灰尘并没有被蹭掉的痕迹,想来杨右嗣肯定没有靠在那里休息过。
“难道他是死了以后再被人挪过来的?” 阿格丽瓦问道。
秋曦瞳仔细想了想,道:“我觉得不是,吊死他,再把他放在哪个地方,再挪过来吊上去,也不嫌麻烦吗?而且是那样的话他怎么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那条红痕看起来利落得很。”
更何况,这破庙里城里的距离算不得太近,拖着个死人走这么远,万一路上就被人瞧见了呢?
秋遇安点了点头,赞同道:“死去的人再被放在哪里或者被人拖动的话,他背后的皮肤会有痕迹,可是我问过仵作,他身上没有外伤。”
秋曦瞳皱起眉头,一边想着一边眼珠子四处转着,她突然道:“你们看,这破庙上头的房梁是不是还挺宽的?我觉得能躺一个人。”
她刚刚躺在地上的时候就看到那房梁了,只是没有仔细看。
如今这样看来,越看越觉得杨右嗣背后的灰是在那上面沾到的。
阿格丽瓦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道:“他躺在那上面做什么?”
秋曦瞳也抬头盯着房梁道:“我不是很肯定,可是若说积灰的话,也就只有那里了吧。”
这个破庙平日里无人打理,过路的旅人们最多就是收拾一下下头,给自己整一个能睡觉的地方,断然没有去清理房梁的理由。
向来就是风风火火的阿格丽瓦二话不说就去找刑部的人要梯子去了。
秋曦瞳这时道:“我猜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把绳子挂在脖子上放在上面,等他翻身的时候掉下来,就能自己吊死自己了。”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断很有道理,若是这样,就能解释杨右嗣背后的灰尘了。
他一定是活着的时候是躺在上面的,所以背部才只沾了灰,而没有其他痕迹,此时就等阿格丽瓦把梯子拿回来验证她的推理了。
梯子很快就被拿来了,阿格丽瓦自告奋勇地爬了上去,四处看了一看后兴奋地下来道:“瞳儿你说的没错!就他吊死的那根房梁上面没有灰,其他地方都积了厚厚一层灰呢,明显极了!”
秋遇安眉目一下舒展开了,这可是重大发现!
如果是这样,那杨右嗣的死就不是自杀了。
而且要是用这种方法,杨右嗣死的那一刻凶手能不在现场的原因也解开了,谁知他什么时候会自己翻身掉下来呢,总之把他放上去后赶紧走人就是了。
“瞳儿你真聪明!” 秋遇安忍不住赞叹道。
若是这里没有旁人,他都想把秋曦瞳抱起来转几圈了。
这么明显的一条线索,刑部和大理寺那么多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居然都没注意到。
阿格丽瓦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道:“这就解开啦?真是没劲!”
秋曦瞳笑了笑,拍拍她的手道:“哪里没劲了,要是解不开才没劲呢。”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阿格丽瓦问道。
秋曦瞳鼓起脸道:“大约猜得到,可是没有证据。”
这案发现场被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来来回回搜寻了不知多少次了,愣是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要找证据,谈何容易。
“我有办法,咱们先回去吧。” 秋遇安看着外头已经变成金黄色的天空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