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静悄悄地开了,有人走过来掀起了床帘。
正是杜鹃,月光下只见她双眼都是肿的,容颜也憔悴了不少,好好的一个水灵姑娘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殿下?” 见到秋曦瞳是睁着眼睛的,杜鹃不由得又惊又喜,眼眶一热,又哭了出来。
秋曦瞳应了一声道:“我在,你这个傻丫头,哭什么呢。”
杜鹃手忙脚乱地擦去眼泪,秋曦瞳问道:“我这样子多久了?今天什么日子,现在是什么时辰?”
杜鹃报了日子后道:“刚过亥时,我跟芍药会每过半个时辰便来瞧瞧殿下,生怕…生怕……”
她嘴一扁,不敢再说下去了。
秋曦瞳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道:“多谢你们,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应该是没事了。你婚期要到了吧,这几天可赶紧好好歇息,不然这眼睛肿成这样还怎么做好看的新娘子?”
杜鹃和史公子的事梅皇后一口就应下了,杜鹃就要嫁去广州那么远的地方,整个宫里除了秋曦瞳,最舍不得就是芍药了,两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常拌嘴了,芍药甚至还拿出一个月的月银给她添了嫁妆。
杜鹃小声道:“我哪里还有心思理会什么婚期不婚期的,我都打定主意明日就遣人去跟那史公子说婚期改日了。其实,若是婚约取消,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秋曦瞳无奈地摇了摇头,斥责道:“怎么这么说,当然是你的婚期更重要啊。如今我已经醒了,你的婚期也不必推迟了。明日我亲自再给你添上几箱嫁妆,好像还有些黄花梨木是吧,我给你的添妆可一定要隆重些,广州那么远,我这撑腰的姿态可要摆得足些,好教那史公子不敢欺负了你去。唉,我这副模样,你们守岁也没守好吧。”
“殿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杜鹃连忙道,“这区区一个守岁算什么,芍药知道您醒了,不知会有多开心呢。”
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秋曦瞳道:“你去把芍药喊过来见见我吧,以后值夜看着我这种事情,让下头的小丫鬟做就好了,怎么劳烦你们,你们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吧。”
“我们放心不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杜鹃说着,又要哭出来,她昂起头眨了眨眼,硬生生地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明明您醒来了,我还在这里哭,这可太不吉利了。” 杜鹃吸了几下鼻子,想摆出一个笑容,但是还是有两行没被忍住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秋曦瞳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嘛,别太担心啦。今日之后,你好好备嫁就好,你的喜帕和吉服,绣娘们都绣得差不多了吧?”
杜鹃点了点头,肯定道:“早就绣好送来了,我再意思意思自己绣几针就好了。”
“如此,我也放心了。” 秋曦瞳拍了拍她的手道。
后来芍药也来了,主仆三人在一块儿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
秋曦瞳像个母亲一样跟杜鹃淳淳交待了很多事,仿佛她已经嫁为人妇了似的,杜鹃却听得认真,芍药也在边上听得频频点头。
“总之,你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尽管回京城找我,我给你做主。你看看二姐,现在过得多好呀,咱们女子虽生在这不易的年代,却万万不可自己作践自己。” 秋曦瞳最后吩咐道,“不管是你不对,还是他不对,只要你开口,我必然站在你这边。”
芍药忍不住笑道:“殿下您可要把这小妮子宠坏了,到时她夫君可要觉得自己娶了个悍妇。”
听到芍药这就改口管史公子叫自己夫君,杜鹃极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连忙去推她道:“你瞎说什么呢——”
秋曦瞳也跟着一起打趣儿,主仆几个顿时笑成了一团。
只是笑着笑着,秋曦瞳又难过了起来。
她是真的舍不得自己这两个丫鬟,但是总不能真的一辈子拘着她们吧。
她强忍住心头的难过,仔细琢磨了起来再给杜鹃添些什么礼。
送走杜鹃后,这偌大的凤鸣宫只显得更加空旷了。
秋曦瞳并没有提另一个丫鬟上来做贴身大丫鬟,她身边这个位置,她是打定主意要给杜鹃留着的了。
似乎杜鹃出嫁后,连芍药都安静了许多。
她本就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以前常常跟杜鹃吵嘴玩儿,现下没了杜鹃跟她抬杠,下头的小丫鬟又不敢招惹她,她觉得这日子简直都有些无趣了。
不过日子总归也不会太平淡,秋曦瞳的病依然是反反复复的,时不时又高烧几日,芍药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上下照看着。
如今杜鹃不在了,所有的担子便都落在了她头上。
秋曦瞳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出房间了,她如今床都很少下,闲来无事时就靠在枕头上看书。
如今她也不爱看那些啰嗦人生道理的大部头了,专拣些轻松愉快的话本子。
就这样又不知过了多久,芍药进来伺候她梳洗时提了一嘴道:“殿下,蓟王殿下与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