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璎坐在殷夫人院子里,看着云霁真人配好药,分成三疗程打包给她:“你母亲无大碍,明日便随我回逍山。”
这么快啊。
各方面都很快,师尊在会客堂见了她母亲一面,母亲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搭脉看病,师尊对她冷淡,对母亲可谓嘘寒问暖,从一日三餐问道她爹,殷夫人只是一点小小的气闷,师尊足足用了一时辰看诊。
白璎接过东西,有些拘谨地道了声谢:“多谢师尊,多谢您这么多年来替我看顾母亲。”
“不必,你是我徒儿。”
师尊没有变,一袭青衣,左额有缕白发束进发冠,看向她的眼神清淡:“在魔域过得怎么样?”
白璎:“就像做了一场梦,有记忆的只有半年,不算太苦。”
云霁真人道:“不错,心进步了,我看看你的脉象。”
白璎搭手过去,云霁真人谨慎地用了块薄薄的纱巾挡住师徒间的直接触碰,眉目间一派无悲无喜。
修士大多都通晓一点医术,打打杀杀受伤是常事,不至于在外受伤后只能等死,师尊的探脉听灵识逍山一绝,凡人的好大夫能听出孕妇胎儿的性别,云霁真人甚至能从脉搏间分辨出周身有几股灵力的涌动。
白璎紧张地观察师尊表情,惟恐被他看出不该看的。
她灵力有一半是公仪敬双修时传给她的,体内绝对会有两股不同的灵力哪怕有相融,但云霁真人随手一探,那日排着队找他的近百弟子,他一搭脉就分辨出好几对道侣。
云霁真人收手,神情古怪:“你哪儿来如此充盈的灵力?”
白璎心脏一缩:“回来途中经过一处灵脉,在那边补给了一段时日。”
云霁真人颔首,似乎没发现她的假话,只道:“回去好好修炼,之后我崽瞧你前半部的剑法可有进步,今晚歇吧。”
白璎如释重负,见师尊要走,她一顿:“师尊,我身体状况可还好,有没有不该……”
不该有的病,比如怀孕这种丢死人的事。
云霁真人:“除体虚寒外无事,回山后我让李青水给你送些补的汤药。”
白璎送师尊出门后,去见殷夫人。
但母亲好像气坏了,不愿意见她。
白璎一扣窗户,里边安安静静的,她试着叫了几声,殷夫人也没有回应,她干脆道:“娘,我明日一早就和师尊回逍山了。”
屋内沉默良久,才传来殷夫人一声:“你这么大了,想做什么都随你,喜欢谁我也拦不住你,我只求你别在外边给我弄出人命来,你回去吧。”
白璎:“好,我喝药了,您放心。”
她明白母亲的心,正邪本就不并立,母亲能接受她为了生存委身魔物,但不能接受她与魔物有额外的牵扯,哪怕这个人是薛敬。
……公仪敬还没走,住在殷夫人安排的客房,白璎思考良久,不打算见他最后一面,第二天一早只给殷夫人留了一封家信,天没亮就云霁真人的新招的小弟子来找她,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白家。
……
白璎还是回头了,他们御剑凌云,彼时太阳初升,将整座灵州城照得亮堂繁华,遥遥可见逍遥王府的朱红色正门熠熠生辉,竟然也离白府不远。
街上开始热闹,白府始终门户紧闭,似乎没人发现他们早已离开。
白璎凝神,透过百里镜看到殷夫人站在家中正堂,仰头望着她的方向,对她一扬手。
殷夫人身旁,赫然站着是公仪敬,他似乎在笑,嘴角一动,白璎竟然在耳边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改日再见。”
再……见?
白璎脚下一滑,被人眼疾手快的扶稳当:“师姐小心些,这边云确实多,您小心看路。”
扶她的人是李青水,是云霁真人前一年新收的小弟子,修为刚刚筑基,人如其名长得清秀,,嘴巴也甜:“白师姐百闻不如一见,一直活在师尊的花名册和周师兄的诗画里,今日近距离看您,师兄的画作还是太匠气了,哪有真人的百分之一神韵。”
白璎对他一笑:“多谢。”
一路御剑回山,她看着前方云霁真人白衣猎猎的背影,总觉得师尊还是变了。
尊长回宗,北山门开了正门迎接,再次回归故地,云霁真人先带她去掌门的主峰,替她再次请了一樽魂灯,重新做了枚宗内传讯所用的玉牌。
掌门见到她很震惊:“没想到云霁师弟的徒儿竟然是头一个从魔宫深处活着回来的人,实在厉害。”
云霁真人颔首,替白璎谦虚了几句,又去见了敛源师叔祖,老人家笑眯眯的不说话,让白璎十分心虚。
师叔祖两个师兄的弟子也赶过来,送了好些天材地宝,不好意思道:“多亏白师妹救我俩,不然我俩还在魔宫地牢等死。”
白璎征求过云霁真人的意见,收了他们的礼物。
见过诸位尊长后,云霁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