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迟迟没开口。
假使他打断别人的郎情妾意,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可他平生以来的所有骄傲不允许他轻易退缩,尤其是放任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冲着别的男人眉笑颜开。
温沛宜只是摔倒了,她需要特别的照顾——但一般的特别的照顾,医生的脸都这样快要贴上去吗?
陆屿觉得他有点割裂,一方面他认可了温沛宜所说的“各过各的”,另一方面无法做到的人是他。
而眼下,温沛宜不曾注意他可遏抑而隐忍的目光。
不过,要是就这样走掉,他不甘心。
他要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于是乎,陆屿板着这张老脸走到温沛宜的病床前。
温沛宜老远就瞧见了他的扭扭捏捏,看着陆大公子哥在鼻子前挥动的手,便感知此刻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刺鼻,陆大公子难以忍耐,又不得不勉为其难。
“你没事吧?”
陆屿的关怀很苍白。
温沛宜本人还在询问“会不会留疤”的事宜,真正回过神来抽出空分给他的只有半分钟。
她回以同样的问题。
“你没事吧?”
没事,陆屿不如别来,去吃点溜溜梅也行。
大驾光临的陆屿:“不是我来问你吗?”
他盯紧那伤口包扎处,又不忍责怪她的粗心,“夜里看不清路就不要乱走,还有鞋子,穿个平底的不也舒服很多吗?”
温沛宜就差当场直接捂耳朵了。
“那我没事了。”
陆屿顿了顿,手背在屁股后,又走了两圈,才吞吞吐吐地说,“那你待会自个儿怎么回去?”
那位看似温润如玉的医生缓缓开口,“陆少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到时帮忙搀扶。”
而身为人妻的温沛宜竟然全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默认了其他男人的护送,反而直接劝退了他,“你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休息?
他陆屿回去能睡得着吗?
为了你温沛宜拼得累死累活,结果你没有一句“谢谢你”,反而要直接支开他,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温沛宜不懂陆屿此刻逗留的点。
他总不至于单纯地陪着自己吧?他俩的关系还没熟到那个程度吧。
她露出“与您无瓜”的表情,而一旁原本与她交谈甚欢的医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此刻气氛的诡异,继续叮嘱着事后药膏涂抹。
陆屿闷闷不乐,见温沛宜记下每一步皮肤恢复的步骤,并且不胜其烦地确认以后——
陆屿急的快吐血了,他最后一遍追问:“你现在还走不走?”
“走。”
温沛宜转身,银色的裙子在深夜时分熠熠生辉,她与别的男人去告别,“谢谢黎医生。”
本来只是想扶一下温沛宜——脑子一热的陆屿竟然径自将温沛宜横抱了起来,当然也就只是抱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大脑有种强烈的刺激与兴奋,抱起温沛宜以后,陆屿当下就后悔了。
他不想承认,她腰间有种柔软的不大真切的触感。
这会让一个心智正常的男人浮想联翩。
头顶是一轮弯月。
陆屿的动作都轻柔了起来。
而没心没肺的温沛宜见他脚步迟缓,没有半点陪同赏月的意思,而是干巴巴地问:“你是不是没力气了?陆屿你也别逞强,实在不行还是放我下来吧,我是受了点伤,腿还没断呢。”
陆屿当然不会承认,他无声的抗诉着,用单手微微地调整了下抱她的姿势,以示他此刻的并不虚弱。然而,她余光里尽是嫌弃。
站在医务室外的黎医生朝他们这个方向不忍会心一笑,好像温沛宜这女孩什么也不知道,但他这样的普通人,面对月光海洋下海藻一样的长发,也不忍多看了一眼。
她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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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有多皎洁,抱起女人的陆屿觉得自己就有多苦逼。
陆屿认为温沛宜但凡再折腾一下,他整个人就快疯了。他也是男人,见到美貌勾人的女人总是有一阵子的心绪紊乱——
他还是得认真仔细且小心谨慎地将她平放在床上。
但她仅仅是在躺下的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发号施令:“夜深了,你走吧。”
说得和“你快滚”没太大差别。
卸磨杀驴,陆屿一个大男人感到憋屈。
他没应声,直接掩上了门。
但陆屿从小就比寻常的小孩警觉,这不,他察觉到四周似乎有谁的眼线密布着。
他没吭声,只是默默在她的门外守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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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次日,船上不知道那两拨人忽然起了冲突,当沈瑞和陆屿一起赶到,沈瑞一把拉住了他,“管那些平头百姓的事做什么?”
陆屿也很久没打架了。
不过,这一次的冲突越演越烈,几个婆子见形势不妙,连忙带着小孩走,沈瑞怕陆屿在这头又不由自主地发挥了骑士精神,像他一样经济社会地位的人,出面调解也足够丢人现眼。
沈瑞没个正经,整日嬉皮笑脸,但到了这时他挡在了陆屿的身前,“敢问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