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只剩下无奈:“当铺是你享福的地方,非要去招惹白家的人做什么?”
沈落垂眸,曲起双腿,把头靠在膝盖上,双手把玩着自己的脚趾:“可是,享福享久了,也是会无聊的嘛。”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商作初平静地看着她,“他跟你提起了方雅,是不是?”
沈落把眼睛看向墙壁,自暴自弃地说道:“你要罚我就罚吧,这是我的雷区,我忍不住也改不了。”
商作初将她脸转向自己,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没有要罚你,我只想你知道,我已经翻篇了,你也可以翻篇,方雅……她不值得成为你心里的一根刺。”
沈落固执地嘟着嘴:“我不信。你越是说这种好听的话来哄我,我越生气。你每次对我服软,都是为了维护那个女人。”
“你说你这丫头,好话也不爱听,怎么这么难伺候?”商作初佯怒地揪了揪她的耳朵,沈落脸上笑意一闪而过,强行板起脸哼哼道:“我就是这么难伺候啊,你可得非常非常迁就我才行。首先,你要陪我去吃王府井那个假新疆人卖的超好吃的羊肉串。”
商作初嫌弃地眯起眼睛:“你就这样出门?”
“怎么了嘛,我可以假装是刚刚火拼完的帮派大小姐,你呢,就是我的大佬爸爸派给我的保镖,一身伤不去医院去吃烧烤,是不是很酷?”
“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商作初失笑,他原本已经要应承,突然目光一冷,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淡,“阿落,我有事情要办,不能陪你吃饭了,你在家好好休息。”说罢便起身消失在了原地。
沈落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还说要迁就我呢,结果什么破事儿都比我重要。”
甄橙打开那扇被泼满油漆的防盗门,踏进自己的家。
屋子里永远充斥着腐烂和酒精的气味,能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忍耐力比蟑螂还要厉害。甄橙鞋也没换,走进卧室,看见母亲侧躺在床上,一半身体垂在地上,周围倒满了酒瓶。
周红转过脑袋,消瘦而通红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橙橙,嗝——回来了啊?”
甄橙跨过满地酒瓶,冷冰冰地说道:“我只是回来拿钱。”她在衣柜前蹲下,翻开层层叠叠的旧衣服,从一件最不起眼的灰色夹克内衬里抽出一叠纸币。她潦草地翻了翻,皱起眉头:“你又拿钱给他了?”
“就一点,嗝,我主要是买酒喝了,嘿嘿……”周红神志不清地在床上翻滚,试图把脸朝向女儿。
“你给他钱我管不了,但不许把藏钱的地方告诉他,否则我把钱全拿走,看你还有没有酒喝!”甄橙抽了几张十块钱,门口传来钥匙入孔的声音,她赶紧把剩下的钱塞回去,快速走到门口。她的父亲甄浩骂骂咧咧地走进家门:“靠!手气真背!还以为至少能把上次输的赢回来呢。”看见女儿站在卧室门口,他不屑地冷笑几声:“舍得回来啦?打工赚了多少钱?快点拿给我。”
“我没钱。”
“没钱?你有钱给自己染这乌七八糟的头发没钱给你老子用?”甄浩红着眼掐住她的下巴,“赚不到钱就早点去找个有钱的男人,没用的东西。”
甄橙习以为常地挣开:“我要走了,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哈哈哈!你听听,你生的女儿在咒她老子死!”甄浩走进卧室,暴躁地把周红从床上拖起来,“你听见没有?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喝酒,有没有管教过小孩!一个两个女人一点用都没有,就会花钱!”
“不要打我,呜呜……不要打我……”母亲疯疯癫癫的哭喊从身后传来,甄橙咬紧牙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从她记事起,母亲的酒就没有醒过。早几年她还能支撑着出去上班,父亲也还有工作,尽管家里的收入从来撑不到月底,可好歹还能开锅做饭。等她十几岁的时候,讨债的人已经是家里的常客,父亲赢了钱就又去赌,输了就回来打人,打母亲、也打她。甄橙想过要反抗,想要保护妈妈,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个家,保护自己,让母亲成为父亲泄愤的唯一标靶。所幸她认识了一些朋友,他们虽然不体面,但至少愿意带着她赚钱。她也想和那些能上大学的女孩子一样,穿着光鲜的裙子,和干干净净的男生谈恋爱,可她只能用坏女孩的外表来掩饰自己的懦弱,用蛮横的态度来满足自己的虚荣。
那个人,商作初,那个奇怪的家伙,是第一个,用那样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的人,他虽然穿得不伦不类,但是看上去很讲究,言行也很得体,像是老电影里那种大户人家的少爷。过早的成熟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怀着目的,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可是那个人,却让她觉得,莫名地值得信任。
精神恍惚之间,甄橙没有发现自己被围住了,她迟钝地看着这几个陌生人,目光落在他们后面的那个女人身上:“喂!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女人看着也不过二十岁出头,非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