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殊突然问起鱼,王伯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妙殊又将当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王伯才想起她说的是哪桩事。
“那条鱼啊,是街口豆腐铺的掌柜的,他给了我五十文,让我把鱼送给你。”
“就这样吗?您就给我送来了?”
“对啊。”
“您为什么会答应他?”
“五十文钱都能买两三条鱼了,就是送个东西的事,能赚不少银子,谁和钱过不去啊。”
见妙殊紧蹙着眉还是不解的样子,王伯又说:“那小伙子今年刚二十,一个人开这个豆腐铺,生意也算是红火。小伙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材,大爷我也是想,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助人为乐。”
听到这妙殊哪里还能不明白王伯话里的意思,这套人族惯有的思维逻辑让妙殊这只重明鸟感到极为不适,没再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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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妙殊刚刚准备出门,就听到院门被人敲响,想起那张纸条,赶忙打开门,敲门的是一位穿着朴素,衣服上还打着补丁的年轻妇人。
妇人怯怯地开口:“姑娘,有人叫我来你这里取一件旧衣裳。”
“是谁让你来的?”
妙殊一边问一边将放着纸条的衣服递给妇人。
“是我的邻居李婶,你不认识她吗?”
“……啊,认识。”
妇人拿着包袱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停在原地,转身回来用手抵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姑娘,你还有别的旧衣裳吗?不要的就行,不好的也行,只要能穿就行。”
她的脸因难堪而变得涨红,握着门板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说话时都不敢看着妙殊。
妙殊愣了一瞬,紧接着柔声问道:“只有一两件褪了色的,可以吗?”
“可以可以,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那你等一下,我去拿。”
身为重明鸟哪里来的旧衣服,说去拿不过是个托辞,转过影壁妙殊就变出一包裹的衣裳,又等了一会儿才将包裹拿给妇人。
又不过三日,妙殊又从一个孩子手中拿到了一个放着答案的桃子和一个来取放了鲛珠的白菜的清苦书生。
这几人之间毫无联系,都说自己只是拿钱跑腿,送个无伤大雅的东西。
妙殊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万宝楼究竟是何方神圣,只能放在一边不想了,先处理更要紧的事。
那张答案纸条上写着,云台山附近三十里外的介县高家祖宅里曾有过木马妖的传闻,但是据传大约半年前那木马妖已伏诛。
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妙殊打算明日就去介县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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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县是云台山脚下的一个往来重镇,一个小镇的规模堪比附近的城池。
妙殊牵着河音走在人来人往的主街上,目光不停地寻找着,最终在一个人不是很多的老婆婆的馄炖摊上坐了下来。
“来两碗馄饨,不要香葱不要辣。”
“好嘞。”
老婆婆手脚麻利地将两碗馄饨下到锅里,很快就端上来两碗清汤寡水的馄饨。
妙殊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位置会没有什么人了,这汤水清得连一丝油也没有,幸好她也不是为了填饱肚子,不然真的是会很心疼那七文钱。
“老人家,和您打听个事。您知道高家住在哪里吗?”
“这介县里姓高的人家可多了去了,姑娘你问的是谁家啊?”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高家的祖宅在介县。”
老婆婆听了浑身一阵,吓了一大跳:“你找那家干什么?”
妙殊面上装作不知,带着丝哭腔开口。
“我家里遭了灾,家里人都没了,祖父咽气前嘱咐我来介县找高家,说我们几十年前本是一家,多少会给我一口饭吃,我贱卖了家里的地和房子凑了路费,带着妹妹来投奔他们,谁知道到了这介县怎么也找不到这高家了。如今盘缠也没了,亲戚也没找到,我们姐俩怕是要露宿街头了,呜呜呜……”
她一边假哭,一边偷偷在桌下踹了一脚搅拌着馄饨下不了口的河音。
河音想起进城前妙殊的嘱托,往桌子上一趴就抱着脸号啕大哭。
妙殊挤不出几滴泪只能不停地拿帕子擦着脸,嘴里咕哝着爹娘。
看着两个漂亮的小姑娘梨花带雨的样子,老婆婆很是心疼,连声安慰着二人。
“好可怜的丫头,不哭了不哭了啊。这两碗馄饨大娘不要你们的钱,快吃吧,啊。”
闻言,河音紧紧抱住自己的脸,哭得更大声了,吵得妙殊都没法开口,不得已又轻轻踢了河音一下。
“老人家,您就行行好,告诉我们高家在哪里吧。”
“不是我不说,这高家人老早就不住在祖宅里了,现如今这祖宅都要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