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散席就听说了天盛帝席间的话,气得头疼,邓嬷嬷赶忙搀扶着她坐下给她顺着气揉着头。
太后紧皱着眉,恨不能将天盛帝叫来骂一顿才好。
邓嬷嬷挥退了其他宫人,轻声宽慰道:“陛下还年轻难免意气用事,太后,何必动这么大气。”
“怀璋这孩子自小就这样,心思敏感多疑,脾气又急,做太子时还肯听话,现如今登了基,连我说他两句,都一甩袖子就走。”
太后恨铁不成钢,无奈极了。
“陛下才刚登基,正是心气最大的时候,总会想明白的。陛下身边有您把持着,有太傅辅助着,有瑞王殿下做左右手,不会有问题的。”
邓嬷嬷的话多少说到了点子上,太后也稍稍舒心了些,和邓嬷嬷打趣道:“他不和卓成吃味就谢天谢地了。”
“陛下和瑞王殿下自小就都亲近您,都是极孝顺的。”
她扯出不少兄弟二人童年的趣事出来,太后也渐渐地将宴席上的事抛在脑后,不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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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荷将冷掉的茶水又换了一壶,小心翼翼地开口。
“王妃,累了一早上了,喝点水歇歇吧。”
吕映仪坐在右耳房里一个上午,账本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一心想着昨晚的事。
骤然回神,才发现屋里的下人一个个敛声屏气,几个管事的妈妈更是大气不敢出。
资历最深的李妈妈壮着胆子向跟着她陪嫁来的大丫鬟打了几个眼色。
百荷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气,不会使这样拿捏别人的手段,这才出声提醒吕映仪回神。
吕映仪定了定神,先是安抚了几位老妈妈,又借口自己累了,打发了她们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百荷主仆二人。
百荷手脚麻利地将门窗闭好,才小声地说:“小姐怎么心情不好?”
到底是她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吕映仪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胡乱否认。
“没什么。”
“小姐就不要骗我了,是不是和王爷有关?”
吕映仪不情不愿地承认了:“……很明显吗?”
“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自从昨晚从宫中回来,您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岂不是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现在不知道,但是您要是继续保持这个样子,再过不久就是了。”
吕映仪瘫坐在椅子里,闷闷地开口:“我好像又伤他的心了。”
百荷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其中细节也不是她应该打听的,她没有继续追问,转头宽慰起吕映仪。
“伤心不怕,只要不是彻底寒了心,总会好的。”
“那要是彻底寒了心,那……”
百荷自小就在吕映仪身边,也不怕她,当即打断她的消极发言。
“小姐您就不要杞人忧天了,这才新婚几日啊,您和王爷还能一个月走完寻常夫妻的几十年吗?”
吕映仪心里更加难过。
“所有夫妻都会这样吗?”
“那倒也不是,日子过成什么样,还不都是看自己嘛。”
“看自己?”
“对啊,只要您主动找王爷说清楚,把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结解开,王爷总不是那种凉薄的人,总会有缓和的余地啊。”
吕映仪觉得百荷说得很有道理,她也想去找陈怀玦说清楚,只是始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她说不来违心的话,不可否认陈怀玦对她来说也很重要,而且是越来越重要,可她对他始终生不出似家人般的感情,在他面前也总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若是把这些话说给陈怀玦,只怕他就真的寒心了。
她叹了口气,盯着窗外的树梢出神。
百荷不忍心她自苦,奈何自己也没有好办法,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找人打听打听,独自偷偷溜到二门外蹲守。
章武才刚一踏进垂花门就被她拦了下来。
“百荷姑娘,找我有事?”
“有事有事。”
“姑娘但说无妨。”
“王爷平日里有没有什么爱好,或者特别喜欢的物件。”
章武在宫里做了那么多年侍卫,很难控制自己不去联想。
他心中鄙夷这样争宠的行为,只是面上不显露,不想把自己扯进这趟浑水里,只能是一问三不知。
“王爷的心思不是我们能揣测的,姑娘问错人了。”
百荷也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打着哈哈,把事情拐回到吕映仪身上。
“王妃想给王爷预备个惊喜,让我从旁打听一下,这问了一圈,什么都没问到,这下可是交不了差了。”
章武仍旧将信将疑,但是也怕真的坏了王妃的事,思忖片刻,拐着弯提点了百荷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