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了些钱,家弟冯隐也成年了,听说大人在京城做官,想着过些日子让他来京城投奔您来着。”
“冯隐我记得,我看姑娘也有些眼熟,我和他是有几年没见了。”
这个混账,果然不记得我了。
我将碎发别于耳后,又掏出两串铜板塞入他袖中:“大人有情有义不忘旧人,是冯隐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我就在陵阳楼当班,若大人需要,便可随时传人来陵阳楼寻我。”
他点头,看我的眼神变得迷蒙起来。
可惜,冯承冯隐已然死了,他也要快了。
待我回去,六郎已在我房门蹲了小半个时辰。
不只是六郎,我也变得有些奇怪。
我明明复仇心切,却时时刻刻盼望着能和他守在一处,甚至看着他的脸蛋都会荡起不该有的想法。
佛门说,这是妄念。
我回过神来时,手指已在六郎粉嫩的唇瓣上摩搓许久,直到他猛地吻了上来。
我动了妄念,我动了不该有的妄念。
直到有一日,来后厨寻我的不是六郎,而是赵管事,他身后站着一面善的武官,和那个倪姓侍卫亲军司是一样的装束。
他来查案,不知怎的涉及到六郎,又通过赵管事寻到了我。
果然,等到六郎被那武官放回陵阳楼时,他又与赵管事大闹了一场。
我又做回六郎的丫鬟,但我已不需要替谢寄书奔走了,而且只需等待复仇的时机便可。
大半年后,谢寄书才透给我一个时机。
京城北郊巡防营护九王爷巡猎,那个人便在护卫之列,夜里北郊会置办篝火宴席,会有几个官员来陵阳楼找倡妓。
无法,我在众人面前把六郎揍了一顿。
这次拉住我的不是打手,而是赵管事,赵钱财。
他知道我想去北郊巡营,或是风月场所蹉跎太久,他生了恻隐之心。
“安殷,你是否愿意跟我离开京城。”
六郎中了麻药,最多就睡两个时辰,眼下我已做好出发的准备,手边新做的中阮也透出一股皮质的香气。
我回头看向赵钱财,还记得初见他时便有故人之感,他不仅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能言语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与六郎之事的人。
上月六郎送了我一根珍珠镶绒花,我已在镜前比划了许久,感觉簪哪都不太合适。
赵钱财已经不再说话了,他在等我的回答。
我突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笑道:“他平日里肯定没少得罪你。”
“赵管事,你能不能放过他,我这有给他赎身的钱。”
这是我的答案。
赵钱财也笑了,长舒一口气:“早在你第一次上厢房后,就有人为他赎身出了贱籍。”
“那个疯子不走,是因为你。”
手里的绒花突然变得硌手,我心里千般翻绞。
这时我才发觉这辈子过得有些苦,时时刻刻被不甘和愤恨裹挟,若我一早和他合盘托出……
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如果了。
我眼睛渐渐变得迷蒙,说得话像哭又像笑:“那我没什么好拜托的了,人生苦短,亡灵在天,我有必行之事,若有缘,来世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