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红莲湖的上方,九道异彩光芒自白衣神君的掌中发出,只见他手掌一震,幻颜珠在他手中瞬间裂成无数九彩碎片,好似一团破碎星辰轻轻漂浮在半空之中。
周身天风大起,吹动他月白的华袍猎猎作响,他低头只专注于将自身神力注入掌心的幻颜珠。
殊颜见他手中的一团神力愈发强盛,正源源不断不断往外溢出。而他轻轻一掂,那团光芒轻车熟路般的钻入了她的左脸,一半冰冷一半炽热,仿佛置身天与地的交界,令她感到僵硬且窒息。
那团光芒正狠狠吞噬着她的左脸,不断钻入又溢出,在麻木过后终于开始剧烈的痛感,好似有万只毒蝎在她的脸上爬。
殊颜忍不住欲摸上自己的脸,却被景翎制止住了。
“阿颜,忍一忍。”
他在她的眉心一点,殊颜渐渐阖上双目,任由天风拂动她的三千青丝,眉间红痣发出异彩。
殊颜神思游离,她好似一缕轻飘飘的幽魂,拨开重重云雾,坠入这一方盛世人间。
她来到京师喧嚣的街头,看到一名华衣公子牵着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妙龄女子。
她欲追上前去看个究竟,眼前却宛如云烟过眼,即刻消散不见。
如同画卷般,又翻过一页。
来到红烛点燃的一夜,她掀开红绡软帐,只见那华衣公子上身衣衫尽褪,怀里搂着的那妙龄女子,正低低笑着。
此等香艳的画面,令殊颜耳后泛起了薄红。她定睛一看,却发觉那公子正是景翎君的脸,而那妙龄女子眉心一点红痣,不正是她自己!
殊颜心中大呼,这可使不得!羞的她撂下红纱帐,溜出了厢房。
难道是这几日的相处,她已对景翎君有了莫名的情愫?竟然还生出了将他扒光的可耻想法!她赶紧摇摇头,倘若说出来她岂不是要成为六界笑话。更可怕的是,介时她的绯闻后面,还要加上一大串有关景翎君的轶事。
殊颜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如斗。
“阿颜。”有人在唤她,“醒来吧。”
殊颜的神思突然被抓回来,她睁开眼,静静看着他说道:“景翎君,你我前世是否还有情缘未了?”
景翎刚勾起的笑颜瞬间消失在了嘴角处,他愣在了原地,一言不发。
殊颜甚少见他这般严肃的模样,笑出了声,“我自然是开玩笑的,怎么你当真了?”
景翎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伤情,殊颜以为自己看错了,难不成他们还真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可她却全然不记得,不会是她对人家始乱终弃,结果他心中气不过,千里寻她来了?
殊颜又立马否定这一猜想,她这人最讲究情义,倘若真干了混账事,应该忧愁的夜夜睡不着觉才对。
她见景翎君神色难辨,便不再提起这事,顺手摸上自己的左脸,惊喜的发现那道长疤已经消失不见了。赶忙从袖口里掏出方天水镜照了照,镜中女子生了一张素净白皙的脸,皮肤嫩的吹弹可破,而原本左侧的刀疤脸现在已是干干净净。
“这幻颜珠果真厉害呀!”殊颜不禁赞叹道。
“看来古籍上说的没错,幻颜珠确有弥补面上一切不足的功效。”景翎已经恢复往常神色,点头道,“只是可惜太过稀有,一万年才能出一颗这样的宝贝。”
“委实太过稀有,日后我这张脸可要小心呵护,倘若又伤着了,岂不是要等上一万年!”殊颜一阵唏嘘。
景翎笑了笑,“神族寿命绵长,一万年也不过是几个刹那,阿颜当然等到。”
殊颜忽然想起还别在腰际的乾坤宝袋,“这宝物还得物归原主才好。”
太清天上云海翻涌,金光万丈。
太上老君捋着花白的胡子,手里拿着乾坤宝袋,对眼前二人笑道:“谢过二位。”
景翎和殊颜齐齐作揖,“老君客气了。”
“怪我岁数大了,且宫中宝物众多,实在无暇顾及。”老君笑嘻嘻地说道。
殊颜心想,果真是如她所料,老君不太爱惜这项宝物,丢了如此之久竟还未发觉。
“那莲妖本是我莲台座前的一朵九瓣红莲,前世真身乃南海已故三太子敖钦。前尘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奈何他生性偏执,怕是已然去寻过殿下了。”太上老君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殊颜。
殊颜点头道:“他偷取老君的乾坤宝袋就是为了对付我。”
“这莲妖在我座前修炼五百年方得肉身,却不珍惜又入轮回的机会,依旧执着于前尘往事。确与道法无缘。”说罢,老君看了一眼一旁站立着的景翎君,笑了笑。
景翎君凤目扫过他,“人生在世,皆有所选。”
“总之,此般执着并非好事。”老君又道。
“执不执着,只凭心而论。是不是好事,亦因人而异。”景翎君笑道。
殊颜见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高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