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承诺灏炎之后,殊颜也不敢怠慢自己的身体,她还有许多未尽事宜,想要在恶龙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就必须身手敏捷。故而每日好吃好睡,外加勤修打坐,只求快速恢复神力。
一连过去十日,都无人来打扰她,连同九幽都不曾踏进过殿内半步。
只是在前两日,她于院内的古树下瞌睡之时,迷糊间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几个小厮的低语。
她没有在意,翻个身便沉沉睡去。
醒来之后,时风一脸八卦,笑嘻嘻地看着她,“你可知方才是谁来了?”
“九幽。”殊颜头也不抬,淡淡说道。
“你装睡?”时风满是惊讶。
“我猜的。”殊颜打了个哈欠,起来伸伸懒腰,“除了他还能有谁?”
“两个时辰!他站在树下看你,整整看了两个时辰!”时风大呼小叫道,“我的天爷!他是不是爱上你了?”
殊颜蹙眉,恨不能立刻把他的嘴缝上。
“他估计在琢磨,后天夜里该怎么收拾即将跑路的我。”殊颜自嘲道。
时风被堵得哑口无言。
殊颜忽然想起一事,郑重其事道:“我知你们角山和妖龙的恩怨,此行你和清越就不要跟着我了,且回角山去吧。”
她生怕双方在途中大打出手,清越和时风必然不是灏炎的对手,而她自己也无全身而退的把握,只能劝他们二人先行回去。
这在时风听来却变了味,他当即甩手不肯了,“不行!你又要只身赴险!却将我们师兄弟两个当做什么了?我们岂是如此不懂分寸之人?”
“仇人当前,你能压下杀意?你能听命于他?”殊颜反问道。
时风微怔,随即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当然不能!”
殊颜叹道:“那你又何苦随我冒险。”
“因为我将你当作朋友。”时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下轮到殊颜呆愣,她虽贵为天宫神女,身边却连一个朋友都叫不出来,而仇人却遍布天下,这着实难堪。
“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时风撇过头去,不情不愿道。
殊颜见他别扭的样子,不禁发笑道:“扭扭捏捏成什么样子!”
“……我可是真汉子!”
时风登时恼羞成怒,一甩长袖便进屋去了。
日子转眼就到约定的这天,殊颜嘱咐清越去探听九幽的行踪,她也好做准备偷溜。
清越扮成小厮的模样,向其他鬼奴打听到,九幽一早就携潇潇出门去见鬼王了。
殊颜宽了心,继而在殿中打坐调息。
近来她的修为大增,且神力浑厚,便是懒散如她也知要趁此机会提升。
眼看就要到子夜时分,殊颜这才懒懒起身。而时风和清越见她在打坐,也不好进门打扰。
就在殊颜欲推门走出时,眼睛瞥到殿中央的那只香炉。方才她在打坐时,就坐在这香炉边上,她倏地折身回来,上下打量着这香炉。
左一圈,右一圈。殊颜眯起眼,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忽然,她抬起右腿,用力一脚,便将这香炉踢翻。
轰的一声,是笨重的倒地声。
殊颜弯下腰来,盯着这香炉底下一块凸起的石砖,挑了挑眉。
她早就对这樽香炉心生异样,因为这其中的香味与九幽身上根本不一样。这是他的寝殿,可他身上除了偶尔的桃花香,并无其他味道,但这香炉却日日夜夜都在燃香,他是如何一丝不沾。
便是这殿内还有蹊跷。
殊颜挪动那凸起的石砖,便看到右侧的一排书架自行移开,凭空让出一道石门来。
果不其然,这寝殿不过是虚晃一枪,真正的住所还在这石门之后。
殊颜上前推开这道石门,紧接着是通往底下的石阶,幽暗无光。
眼下时辰快到,她所剩时间不多,而这地底下兴许藏着九幽的惊天秘密。
殊颜左右为难,两边都不是善茬,都不能轻易招惹。
她犹豫再三,还是拿了桌上的蜡烛,毅然下了石阶。直觉告诉她,这次若不下去,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手中的蜡烛忽明忽暗,殊颜借着烛光勉强看清脚下,石阶两边皆是累累白骨,触目惊心。
殊颜强忍着恶心,从石阶上飞快奔下。
她生在磊落光明的天界,自然看不见,也瞧不上地底下的肮脏和龌龊。
这无尽的石阶终于在一间石室前停止了。
此时殊颜已是满头大汗,她逃命似的进了门,身后石门便应声关上。
手中的蜡烛忽然熄灭,殊颜眼前一黑,瞬间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她站着没动,因为在这间石室里,她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姑且算作是人吧。
殊颜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