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徐薇给许久发了一条消息。
薇薇安:领队,我们明天要走了,想着今晚一起吃个饭,你能来吗?
志协中人员流动性很大,只有几个本地人是固定工作人员。徐薇所在的志愿者团队上岛不过半个多月,许久跟他们并不熟,跟大多数人只是点头之交,见了面打声招呼的那种,也就跟徐薇说得上几句话。但相聚一场也算缘分,她并不想扫兴。
许久:好,地点你们定就行。
对方很快回复:那今晚六点半,地点我们定好发你。
许久简单看了眼,便收拾东西出了门。经过新红泥时,店门口围着一堆工作人员在架设机位,店里不时传来施工的声音。剧组取景,也不是原封不动地把场地呈现在镜头里,大多要二装,改一下布景。
许久往里面淡淡扫了眼,安静地穿过了木廊。
她今天穿了一条苎麻素裙,纯粹雅致,光从树木间洒下,在裙面上流动。
一个摄影师捕捉到了这个画面,将摄像机对准了木廊的方向。
同事好奇地凑到屏幕前:“拍什么呢?”
画面里,女生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地面光影婆娑,静谧无声。
摄影师叹了口气:“可惜了,没拍进去。”
“啥?”那人又往显示屏上瞄了眼,一脸纳闷,“啥也没有啊。”
“你懂个屁。”摄影师瞪了眼,扛着机子走开了。
许久自然不知道身后的这番对话,走下半山后照例去了志协。请了两天假,有些工作上的事跟刘叔交接。
志协门掩着,说笑声从门缝里传出来,许久推门而入。
会议桌边,几个年轻男女正往身上穿志愿马甲,见有她进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志协里的两个元老冲她笑了下:“小久来了。”
“黄姨,张叔。”许久颔首,“这些是新来的志愿者?”
“对,”对方点头,“正要带他们出去。”
许久视线在屋里转了圈:“刘叔不在?”
黄姨叹了口气:“他这两天都在忙净滩,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影。现在是旺季,游客一多,一天两次也清不干净。”
张叔:“一捡就是五六小时,分类再五六小时,叫他歇会儿也不听。”
“前阵子不是来了那个投资团队吗,说要建什么监测站,吹得天花乱坠的,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张叔苦笑:“这岛上尽剩些老胳膊老腿了,谁还费这个劲来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小许啊,有空劝劝你刘叔,他听得进你的话。也不想想,光靠人力怎么捡得完。”
许久点头,将他们送出门口。
人都走后,她一个人把地板拖了一遍,又拧了块帕子,把会议桌擦了一遍。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座脱皮的老沙发上,那上面胡乱扔了条灰色的毯子。这座沙发算刘叔半张床,有时忙累了就直接往上面一倒,也能凑合一宿。
她走上前,把那条毯子叠好,整齐地放在沙发的扶手上,神情变得若有所思。
晚上六点,天色渐暗,西天染红了一片,夕阳如一枚血红的玉片,沉浸在紫色的暮霭里。苍茫海面上波光明灭,灯塔孤耸在黑色岛礁上,与红日遥遥相应。
许久看时间差不多了,放下手中事物,出门赴约。
路边渔家亮起灯火,烟囱里冒着白烟,飘出饭菜的香气。渔民收起纤绳,提着鱼篓上岸,外出的旅客陆续归来,沿路说笑,空气中充斥着烟火气。
徐薇他们挑的地方是一个特色海鲜客栈,餐厅由客船改造而成,停泊在岸边,在夕阳下的浪潮中轻轻起伏着,主打一个贩卖氛围感,边吃边看落日,是年轻人都会喜欢的地方。
许久沿着栈桥走到码头,发现船上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桌边坐了七八个,还有几个在甲板上吹风。
徐薇把她带到了座位上:“坐我这儿吧,那里要上菜,进进出出的不方便。”
许久向她笑了下,又转向大家,歉意道:“我来晚了。”
对面,一个穿着V领黑裙的女人抬起头:“没事,我想着大家不会到那么快,就让徐薇把时间说晚了半小时。”
许久认出了她,不久前在南沙的破冰夜,因为游戏玩得太好,差点和陈最当众被整蛊的那个女生。不知是否因为女生间的第六感,她敏锐地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一缕敌意。
有男生主动示好:“喝点什么?有酒和苏打水。”
“这瓶白葡还是vianna带来的。”
Vianna就是许久对面的女生。
许久选了一罐度数不高的气泡酒。
见人到齐了,船家开始传菜。先是凉菜,红膏呛蟹,凉拌海蜇,开花皮蛋豆腐……然后是热菜,都是活鲜现做,白灼虾,葱油蟹,爆炒蛏子,清蒸带鱼……为了方便起见,船家直接把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