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沈殊愣住,联想到黄客程说的那些,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猜想。
“所以,之前你以个人名义通过基金会转的那笔……是为了她?”
陈最没回答,看着远处的天色,不知在想什么。等到最后一丝余晖被吞没,四下陷入阒寂,夜色如水般笼来。他转身,淡淡道:“再不进去,沈姨要来催了。”
这态度,算默认了。
“这就有意思了,”沈殊觉得离奇,还有点刺激,“你不表个态?”
“表什么态?”
“自然是你的人到了我这里,我要不要放。”沈殊笑了下,“原本我跟她也只是为了应付长辈,走个过场,过了今晚也不会见下一次了。”
他补了句:“我看她继母不是善茬,我跟她能碰上,纯粹因为廖瑞青想促成跟沈家的合作,就算没有沈家,也会给她找下家。”
陈最脚步微不可察地一滞:“人先帮我留着。”
沈殊听到预想中的答案,嘴上仍调侃道:“难得,从你口中也能听到帮字。”
“现在听到也不晚。”
“怎么,担心少了我这层关系,连人家面都见不上了?”
陈最瞥了他一眼:“不劳你操心。”
餐桌上已经空了大半,沈母看到两人姗姗来迟,没好气道:“出去透个气,你们俩是去旅游了一圈?”
沈殊应付道:“里面太闷了。”
“有什么闷的,小许坐了那么久,我也没见人家脸红气喘,我看你就是没个定性。”
陈最眼锋淡淡扫过,沈殊知道他在找谁,问沈母:“许久呢?”
沈母白了他一眼:“现在想起小许了?她被你大姨妈二姨妈拉着打牌去了,在隔壁呢。”
一墙之隔的休息室,里面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
沈父坐在沙发上泡茶,许久在旁边陪着,几个亲戚家的小孩满地跑着,呼呼喝喝好不热闹,沈殊的几个姑姑姨母则在一旁的屏风后打牌。
沈父看到陈最,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怎么过来了?” 他记得这个世侄可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
陈最面色如常地坐下:“来讨杯茶喝。”
沈父笑了下,把刚斟好的一杯茶挪到他面前,“你可是来巧了。”
沈殊注意到坐一边安静喝茶的许久,随口问:“怎么没跟她们一起,不会玩?”
沈母这局手气不错,抽到一副好牌,头也不回地说:“小许那是藏拙,再让她打下去,她还得琢磨怎么让我们。”
沈殊诧异地看了许久一眼,沈母是牌盅高手,能让她这么说的人可不多。
他笑着瞥了眼陈最:“那还挺巧的,我也认识一个算牌高手。”
许久垂眸,面色淡然地喝了口茶。
沈父拉着陈最,简单聊了下陈父和陈老爷子的近况。
“上了年纪,茶不能多喝,喝多了容易失眠。”沈父笑着搁下茶杯,“你们年轻人聊,我先上楼了。”
他在这里,几个年轻人不好说话。
沈父走后,沙发上就只剩下许久、陈最和沈殊三人。
沈殊和陈最聊了两句公司的事,许久没说话,在一边剥碧根果。
这场家宴没请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来的都是沈家相熟的长辈,三个小孩在沙发边上追着跑,在抢一个玩具,时不时撞到许久坐的沙发边,许久为了避免小孩受伤,难免要分神看顾一二。
陈最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秒。
她垂眸吃东西的模样很安静,指尖从掌心的碎壳间拈取果肉的样子,像在触碰什么柔软的花枝。
淡粉色的唇畔微微开合,让人联想到酥脆的果肉是怎样一点一点被贝齿啮碎,再被温暖甜美的唾液和舌尖裹挟。
那个小男孩第三次撞到沙发边,这次他跌了一跤,直接扑在了许久膝盖上,洁白的裙面霎时多了两道灰印。
许久扶着他的胳膊站好。
小男孩抬头瞄了她一眼。这个姐姐他从前没见过,但是长得很好看,手上有股淡淡的香气,被撞到也没有说他,只是嘱咐他要小心。
他老老实实地站好,正打算道歉,突然感觉有道视线在看自己,下意识扭头看去。
是陈家的小叔叔。
他不怕沈殊,却有些怕这个小叔叔,那深静的目光让他心里打了个咯噔,连说对不起都忘了。
沈殊看小孩被吓住,开口解围:“沈霄霄,带上弟弟妹妹去楼下玩。”
小男孩瘪嘴:“不要,姨姨们在这里。”
“那你们去边上,这边哥哥姐姐要说大人的事情。”
小男孩扮了个鬼脸,果然跑远了。
许久回神,面前多了一只搭着白色湿巾的手,骨节清晰修长,淡青色的经络微微凸起。
对方的目光落处,像是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