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一自有记忆起,便是和药石待在一起。没有朋友,没有同伴,只有父母和自己。
常年生病,自己让父母和整个孟府都处于一种阴影中。小时候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只可惜是个病秧子。”“早知道是个病秧子,还不如不生。”“是个病秧子就算了,还是个姑娘。”······
每逢家中亲戚前来,又或是过节团圆之时,这种声音便会萦绕于耳旁。
或是某个长辈在背后偷偷议论,或是某个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不经意提起,或许是某个大嘴巴的丫鬟婆子小斯主事在互相八卦。
这些声音让本就常年因病困于府中,不常出门的自己更加封闭,更加自卑。而那时的自己,又因为信了这些话,不敢告诉父母,怕给父母平添烦恼,只能默默忍受。而那时父亲母亲,只当自己是天生的安静、内向,不喜社交,还并未察觉有异。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洵哥哥。
第一次见面后,自己其实只是觉得这个小哥哥又好看又温柔,并未说过一句话,两人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直到两个月后,自己又一次随父亲来东宫。这一次,她又听见了那样的闲言碎语。
“那就是孟少傅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女儿。”
“真是可惜了。若不是有这常年生病的女儿,耗费了许多钱财,孟大人也不会穿着这常年不换的衣袍。堂堂从一品大员,过的如此清贫。”
本来,自己都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被看作孟府的拖油瓶,扫把星。正在自己闷不做声,期望着这两个嘴碎的婆子走快些,快些走远点。突然,一声呵斥出现在耳旁。
“哪来的嘴碎婆子,敢在这里议论本太子的太子少傅!九安,逐出去!”
只见走廊的拐角处,宋嘉洵怒目而斥,看着其实很让人害怕。
可从此以后,自己却不知为何变得大胆了起来,敢和洵哥哥说话,还和他一起玩。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那时自己年幼,时常受到这些流言蜚语的侵扰,常年忧心成疾,愁容不展。
两人关系逐渐亲近后,开始会聊些生活趣事。
彼时的洵哥哥还没有日后的端方雅正,还算的是个小话痨。总是会跟她说些什么今日课程无聊,明明都要睡过去了,却又被夫子骂醒。什么徐家那小子带了什么好玩的进宫,下次也带给自己玩。还有什么那个宫里有着什么好看的花,看到哪个娘娘有着什么新奇好看的样式,画给自己看,之类的。
而自己也在这开朗的气氛中,渐渐打开了自己,向洵哥哥问出来自己一直以来困惑的问题:“我有没有拖累了家里人。”
至今自己还清楚的记得,洵哥哥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家人之间是没有连累的。家人是一体的。”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回忆起好多好多两人的回忆,脸上不觉浮现笑容。
不知不觉间,迎亲队伍到了东宫门口,新婚二人下辂乘舆,到毓庆宫拜天地。
宫门内不知何时装点得遍布红绸锦色,房檐廊角,桃树枝丫上,红绸花高高挂起,远处彩霞漫天,好一片红艳艳的喜庆。
“凤驾过火盆,红红火火!”一位公公看着凤驾一行向内殿走来,便大声招呼道。
凤驾被下人抬着,从门口的火盆上方越过后便停在内殿门口。
宋嘉洵走至轿旁,扶着孟绾一从轿中出来,踏传席入殿中。
只见殿中,燃放香烛,陈列祖先牌位,摆上粮斗。粮斗里装着的是堆成小山的五谷杂粮,每个上都贴了双喜字。
两人各执红绸一端,伴着司礼的贺词。踏着红色的传席,在周围观礼的达官贵人的注视下,向着大堂走来。
“跨马鞍,福禄平安。”
由于马鞍有点高,孟绾一,不小心绊了一下,就在以为自己会倒在地上,出糗时,感觉到有人扶助了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洵哥哥!
两人不禁隔着喜帕相视一笑。
接着二人走至牌位前。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诗咏关雎,雅歌麟趾。”
“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
“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
“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
“一拜天地,天地为鉴,喜结良缘。”
“二拜高堂,两姓永好,子孙满堂。”
“三拜,夫妻对拜,琴瑟和鸣,携手百年!”
“礼成!”
第二日 凤仪宫
小鸢儿坐在座位上扭来扭曲,坐立不安的模样吸引了永兴帝的注意。
“小鸢儿这是怎么了?,快到父皇这里来,让父皇看看!”永兴帝看着小鸢儿这坐立不安的模样,不由的问道。
小鸢儿迈着小短腿,急冲冲地走到永兴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