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楼本不是个离经叛道的人,但绝对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他生来就贵为晋王爷的嫡次子,这个身份简直就是为他的性格量身定做的,王府的庞大家业自有哥哥继承,而他,只要做一个富贵闲人即可。
哪知,天意偏弄人!兄长的防备,母亲的野心,在晋王府里,玉楼感到自己压抑得透不出气来。几年前,朝野立嗣的传言更是将他吹上风口浪尖。小皇子的出生,他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不曾想,眼见儿子与皇位无缘,母亲又盯上了王位!
谁能想到,堂堂晋王府的二公子,此时竟然坐在一间乡下客店里,吃着粗糙的饭菜,住着简陋的屋子,要知道,他可是整个大顺国数一数二的尊贵人物!
旅途劳累,三人用过晚饭,都早早回房歇下。春芽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丑姑”的遭遇让她联想到自己的身世。
她和姐姐从小失去双亲,叔父婶母不慈,不仅霸占了她家的田地,把姐妹俩更是当做牛马使唤。小小年纪,一天到晚干不完的活,饭也没得吃饱,但凡不如婶母的意或是碰上叔婶心情不愉的时候,姐妹俩就被他们打来出气。终于有一天,姐姐带着年幼的她逃出了那个地狱般的“家”。姐妹两人在路上乞讨,也捡别人扔的剩饭剩菜,路上当然也遇到坏人欺负。也亏的那天被人欺负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王妃和玉楼少爷,于是,两人被好心地收留进了晋王府。虽然进去还是给人做奴做婢,但对这两个孤苦的女孩来说,晋王府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虽然里面规矩繁多,姐妹俩依然有活要做,做错了也要被罚,但这点活对她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点疼更算不得什么。而且,这里吃得饱又吃得好,睡的床又香又软,所有的人都彬彬有礼,特别是玉楼少爷,他从来不跟下人摆架子,也从不乱发脾气,待人总是温和儒雅。
想到玉楼少爷,春芽的心里不禁泛起一股暖意,这世上简直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她甚至愿意用生命来报答他。
第二天,三人用过早饭,装好行李,正准备启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长生看也不看,套了马车,转头对玉楼说:“少爷,咱们还是往西走吗?”
玉楼点了点头,刚准备上马。人群中又爆发出更大的惊叫声,一个女子从里面摔了出来,她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粉色的襦裙满是尘土,脸颊红肿显然是刚被人打过。
三人停住手,往那边看了过去。只见这时人群分开一道口子,一个穿绸衣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大汉。
绸衣男子走到被打的女子跟前停住,弯下身,捏起女子的下巴,狞笑着说:“哼!娇滴滴的小美人儿,你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下被打疼了吧?哎!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女子低垂着眼,不敢看他,身子已在瑟瑟发抖。
绸衣男子又说:“现在,总该从了本少爷吧!”
女子还没说话,人丛中突然又扑出两个男子来,一老一少,年老的那个满脸泪痕,年轻的那个也是鼻青脸肿,大叫着说:“崔少爷,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吧!您这样身份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我妹妹实在配不上你啊!”
“陈老汉,你女儿又不是做人家大老婆,小老婆而已,哪有什么配不配的!”崔少爷身后一个跟班开口戏谑道。
陈氏父子听了这话,气得眼睛都瞪圆了,那年轻汉子想再说什么。那崔少爷冷冷地打断说:“你们还弄不明白吗?有我在,这里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女儿!不跟我,难道留着做老处女吗!”
这话一出,那崔少爷和四个跟班顿时“哈哈哈哈”放肆大笑起来。
姓陈的年轻汉子气得额上青筋都暴出来了,再也忍受不住,飞起一脚踢向那崔少爷。
崔少爷没料到他真敢对自己出手,不曾防备,肚子被他踢了个正着,他吃痛地捂住肚子,眼睛里射出怨毒的光,挥手对身后的跟班叫道:“还不动手?给我往死里打!”
四个大汉挽起袖子,往前一步,将陈氏父子团团围住,暴喝一声,四人齐齐动手,对着两人拳打脚踢起来。那陈老汉年老体弱,没两下就被他们打趴在地,那年轻汉子双拳难乱众手,更何况早被他们修理一顿,此刻更是伤上加伤,他趴在陈老汉身上,拼命用身子为父亲挡住飞来的拳脚。
之前被吓得发抖的女子,这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她扑跪到崔少爷面前,一边不住地磕头一边哭着祈求:“崔少爷,你放了他们吧!求求你……求求你……别让他们再打了,再这样打下去,我父亲和哥哥会没命的……求求你……”
崔少爷冷哼了一声,并不理她,直到那女子额头磕得鲜血淋漓时,他才冷笑一声,说:“你们一家都喜欢吃硬不吃软,大好的喜事非要弄得见血!”他又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瞧着女子,“你看看你,脸都破相了,不漂亮了!还好本少爷是个心软的人,你若答应跟了我……”
他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还未看清来人,脸上就被重重甩了一巴掌。崔少爷懵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刚要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