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微笑的撒旦
这时,他们办公室里的一个年轻的女同志说话了。她说她认识两个人,都挺好的。一个是甘肃的小李,她在工地一区理发,她前夫是D68厂某车间的中干,人长得挺好的,个子也很高,孩子由男方带走了。另一个她没见过,听一区的一个熟人说是东区人,人长得没说的,可能是个中学老师,戴一副眼镜,个子又高又苗条,可有气质了。听说有三十二、三岁,要不要给他介绍一下。他说小李就算,他不想找没有工作的。至于东区那个人吗,暂时也不要说,因为他还想和小刘谈呢。他办公室里的人说是这样,毕竟谈了将近半年时间了,说分手就分手,谁都无法轻易接受。他们建议他再找人说说,说不定人家要让他找人去当中人,以便提一定的条件呢。他说也许是那样吧。
于是,他便想找一个人替他说话去。可是他又没有认识多少人,他就去找武江和海彦。海彦和武江说他们太年轻了,说话可能没有什么份量。他俩建议他还是去找个年龄大一点的人吧。他又想找严成去帮他说说,可是严成说他不认识小刘,怎么说去。他前前后后找了好几个人,别人都找借口推辞了。他只有时而不时的给小刘发发短信,有时过去看看她。她也不说绝对不让他去,也不说绝对不和他谈。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过一天算一天了。有时,他确实难奈寂寞时,便赖在她的房子里不走,她也不硬逼他走。所以,有时他还真有点鼻一把,泪一把地在她怀里撒娇。她也不理他,他仿佛是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一旦得到机会,就要撑破肚皮。
因此,小刘就埋怨说:“你以后不要过来,你弄得我一夜都没办法睡觉。”
他便强颜欢笑说:“你睡你的,我忙我的,有什么不好的?”
她嗔怪地说:“在你身边躺一条整夜蠕动的蛇,你能睡着吗?”
他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是毒蛇吗?”
她又略显生气地说:“你睡着了,有人动你,你不害怕吗?那种感觉就和毒蛇在你身边蠕动一样。”
他又嘻笑着问:“那我吻你呢?你也害怕吗?”
她说:“当然了。”
他同样嘻笑着说:“我觉得在我睡着后,如果有人吻我的话,那一定是幸福的。我那个的时候,你不会害怕吧?”
她平静地回答说:“我一样害怕。”
他又卑微地说:“那你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特别寂寞,做春梦时,害怕吗?这该比春梦美吧。”
她有点不高兴地说:“我不觉得美,我觉得可怕。你以后别想再见到我了。”
她说完后就不理他了。他只有回到他的单位去上班,正和以前一样,是睡非睡,是醒未醒的去学校上班。从此,他也真的再也见不到她的面了。眨眼间,好多天就过去了。已经到十二月初了,他见不到她人,也打不通她的电话。有时接到她的一、两条短信,在短信中,她几乎说同样的话。那就是他俩不合适,他和宫小红挺合适的。宫小红也一直催促她要和他见面呢。
2008年十二月初的一个中午,礼拜五,他上完前两节课后,就骑自行车去工地三区等她。十一点半左右,他看见她穿着那双崭新的“它它”皮靴、他买给她的那条乌黑发光的雪裤、那件韩款羊绒大衣,她的头发也拉直了,乌黑亮泽的披在脑后,直达腰际。她的手上提着他前不久给她买的那个提包。她昂着头,有节奏地从大街上走过。她显得白皙清瘦,精神而富于气质。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以前那臃肿、邋遢的样子也一扫而光了。他目送她进入房间,他便迅速跟了进去。
“我都有点认不出你来了,”他站在她身后说。
她平和的,仿佛和陌生说话似的说:“你不是认出来了吗?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准你再来了吗?”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我存心故意,而是无法防备自己’。”
她只是淡淡地说:“我相信。”
他们已进入她的房子。她放下包,坐到床上,拿出手机打电话说:“小宫,你和D68厂的那个温老师见过面了吗?”
电话里有个声音说:“没有。”
她又友好地问:“你想不想和他见面呢?”
对方说:“见面有啥吗?谁又不拿谁啥?”
她又说:“他有孩子呢。”
那个人却回答说:“有孩子没什么,只要人好,孩子有咋了?”
她又大声说:“听说他还打老婆呢。”
电话里传来一个特别生硬的声音说:“你给他说,如果有空的话,就让他和我见见面。他觉得能谈了就谈,不能谈了就拉倒,不要这样拖拖拉拉的。”
她答应了,她们都挂掉电话。她一脸不高兴地坐 在床上。
他又坦诚地对她说:“你看你,我当时就不让你把我介绍给她,你不听。现在好了,去见吧,我不愿意。不去吧,人家还说你在捉弄人家。现在人家连我都笑话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