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翊院里周瑛同孙芷坐在偏阁,这间屋子专存孙芷习武所用的弓剑。剑架上的长剑寒影绰绰,几张宝弓悬挂在墙上,十分耀眼。
每年孙芷生辰之时,鲁肃都会亲自给她制一张弓。
周瑛无数次和鲁肃抗议,为什么她的生辰只能收到玉谍,这样的小玩意。
孙芷得意说自她十岁就拜师鲁肃,算是大徒弟,即是爱徒,自然是特殊对待的。
每次两人争论不休,鲁肃在旁都笑而不语。依旧在孙芷生辰之时送上新弓,在校马场等待见到她拿到贺礼时喜悦。
孙芷坐在锦榻上,拿丝帕仔细擦拭着弓弦,动作轻而慢,生怕伤了紧绷绷的弦,小心翼翼对待处之的模样,有些不像平时笨手笨脚的她。
“这几日怎么没练?难不成因我不去,你一人无伴觉得无趣。”周瑛问道。
“没你最好,师父能一心一意教我。”孙芷娇嗔道,“师父这些时日回东城祭祖,不得空。”
“那你也不能偷懒,在这里这院子不能练?”
“这几日侯府置办喜事,母亲说舞刀弄剑的不吉利。”孙芷撇了撇嘴。
“二哥哥又要娶亲了。”周瑛淡淡一笑,“想来我该准备贺礼了。”
“可见我二哥好像并不开心。”孙芷回忆起每一次娶妻纳妾的喜事,孙权都像是对待丧事一样。
忽而,孙芷的侍女冉安走到屏风那,先向屋内张望了一下,看到周瑛静坐在那,含笑不语,立即迈着轻而急的步子,走到孙芷身边,附身耳语了两句。
只见孙芷听完后有些许惊讶,望了眼周瑛后说道:“阿瑛,母亲遣人来寻我去璋雍院一趟。”
说完见周瑛正准备起身走,连忙把她按住,“无妨!你且在这坐着,我一会便回。”
孙芷同冉安一前一后的出了缦翊院后,静悄悄的院落唯有微风吹过,还夹杂些许冷意。
被冷风吹的周瑛立即打了个寒颤,一边掖着衣襟一边起身去把窗边的帷帐拉上,刚回身就见孙权站在自己面前,陡然间睁大眼睛,不自觉的倒退一步,整个身子紧贴着窗。
“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周瑛被孙权压制着在窗边,怔怔地瞅着他。
“我没躲至尊。”
“那我去周府,你为何避而不见?”
周瑛沉默不语,不愿回答,脸上神情渐渐起了变化,一种愧疚、埋怨交织在眼中。
“过几日孤便要纳步氏为妾了。”
步练师的倩影浮现在周瑛眼前的让她觉得无比厌烦。
“听说了。”
她不咸不淡的三个字钻进孙权的耳朵,像是触碰了他的哪根神经,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周瑛疑惑地望着他,“你娶亲为何每次都要问我,当初娶谢夫人要问我,纳袁夫人也要问我,现在纳步女郎,还要问我。又不是我娶亲,次次都要问我作甚。”
话到嘴边,孙权有些不甘心的咬着牙,望了眼周瑛,缓缓低下头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真的打算去益州寻那个男人?”
听到孙权提及到益州,周瑛没有丝毫惊讶,意料之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是默不作声。
孙权恨声逼问道:“你远去益州寻赵直解梦,是为了找你心心念念多年的檀郎是吗?玉台君辛苦卖画也是为了寻檀郎是吗!”
周瑛听完意识到自己从未和赵妙莹说过檀郎,除了黄媛只有长庚知道檀郎。
又见孙权眼中一切明了的神情,突觉脚下一软,仿佛踩在一团棉花上,她本能的稳住身子,支撑着自己。
孙权见周瑛不言语,默认的神情激得他强压着内心的怒气,竭力克制住自己快要发泄出的情绪。
“你寻了他两年多,没有一点消息,还不愿放弃,这个檀郎就这么让你魂牵梦萦吗?”孙权沉痛的声调说着,神情愈加悲戚。
周瑛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半晌声音哽咽说道:“是。”
她这个答案让孙权不愿相信,此刻心中的苦恼和困惑一消而散,唯有混乱不断加重。有一瞬间,像是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孤不让你去寻他,你会怨孤吗?”
周瑛心中一惊,慌里慌张的迎上孙权的目光,见他脸色变得愈加难看,叹了口气说道:“孤宁肯玉台君卖画是为了勾结江东士族,而不是为了那个男人。”说完便猛地拂袖而去。
独留周瑛一人站在那,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感觉一阵一阵的春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向自己袭来。
绣墩手提药包,疾步穿过一道长廊上,廊外的花木丛开始于春日烂漫绽放。进入房中看到黄媛面色惨白的坐在那,手中还拿着温热的手炉取暖。
在一旁给黄媛收拾行装的周瑛,抬头见到绣墩连忙询问城中的情况,得知周府外盯着几个耳目,方才取药的功夫都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