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来寻,就真以为能跟你回去,替一个小小的豪户效力。”
吕仓觉得何峪和卓采筹谋的这些事,竟能诓骗住自己,实乃可笑至极。
“所以我才纵容你把他二人逼到此番绝路。”
“再由你出面救他一命,让他千恩万谢,感恩戴德,替卓采卖命?”
“各取所求。”
“可我今日就是要把他的命一并了结了。”吕仓的语气不容任何质疑。
“若是知晓你我会有刀剑相向一天,当初不如不救我。”
吕仓举起刀对准何峪,脑中回忆起这些时日两人相伴的点滴,他病重之际,何峪是如何照拂自己。
可终究是一场骗局。
他扬起手中的刀对着何峪劈砍过来,却被何峪侧身躲过,一道寒光闪闪,只割断袍带。
怒火从他的心底熊熊燃起,攥紧了手中的长刀,再次向何峪砍去。
在何峪滑身躲剑的时候,吕仓一手扯住他松散的衣袂,用力一扬,何峪的衣袍顿时散开。
用刀刃一挑,立刻掀起,完全盖住何峪的头顶,彻底挡住他的视线,一片漆黑,逼着他踉跄倒地。
吕仓见状冷笑一声,走近诸葛亮,举起长刀劈砍下去,却愣住了,锋利的刀砍在了周瑛的肩膀上。
她稳稳的从后面护住了诸葛亮,抱的紧紧的,顷刻间,鲜血浸染她破损的衣衫,蓝靛色的纹绣立刻变成血紫色。
周瑛也顾不得疼痛,费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望着吕仓说道:“要杀我,就别动他!”
吕仓目光中狠厉的锋芒抖动了一下,立刻消失殆尽。
挣扎脱困的何峪也愣在那,望着周瑛的小身板,牢牢抱住诸葛亮不撒手,手无寸铁,只凭血肉之躯去保护一个人。
“好!我先了结你。”吕仓说。
“放他走,不过是我与你的恩怨,和他无关。”周瑛抖着嘴唇说道。
“在坞堡,他为了救你差点害死我,你说我该不该杀?”
“那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和何峪两个人吗?”
周瑛掏出怀中孙权那把匕首,紧紧握住,伤口迸出的血,正顺着手臂,慢慢滴撒在剑刃上,即将刺向它原来的主人。
“你可以选。”
有几道利剑似的目光正向吕仓刺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从周瑛的眼中看到了视死如归,更感觉到身后的何峪,手中那把剑刃上的寒光逐渐逼近自己。
那张刚毅黝黑的脸变得愈加阴狠,一双眼睛在粗野眉毛下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咬紧牙关,感受来自前后两处力量的逼近,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刀,却不敢主动挑起第一步。
“毛暹,带葛先生走。”周瑛趁机身疲力竭的喊道。
躲藏在草垛旁的毛暹和金荟早被周瑛发现,他两软着身子仓促赶出,尤其是金荟,一步并成两步,奔向诸葛亮,吃力的把他抱了起来。
这次就让你抱吧,我难得大度一次。
周瑛颤抖着手慢慢拂上他的衣襟,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伸长胳膊,抚摸一次他的脸庞。
欣然挺拔的身姿,要她永远仰望着他。
她轻叹了口气,没想到本想苟且偷生,安稳过完此生的自己,竟栽到了你手里。
最后一眼,他穿的是那件月白色的直裾,是她亲手所作,衣领口绣着小朵的菅芒花,淡紫色,牢牢紧贴在心口。
以后就由你陪着他。周瑛对着那朵菅芒花嘱咐道。
自己本就是个意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好在遇见了他,让自己这十几载有了隔绝不断的念想。
他还不能死,这一腔的抱负未实现,他的光武还在等着他。
因为她这个不入流的小人物,让他悄无声息的从史册中溜走,那会是多大的罪过。
她不甘心,还没看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她还想陪他完成大业后归隐隆中。
可所有的不甘,最后都要流入风中,呼啸而过,一干二净。
“好好照顾他,别告诉他今天的事。”周瑛向毛暹和金荟嘱咐道,
“也别告诉他,我……”她咽下了即将到来了结局,强颜欢笑道:“就说我悄悄回了家,要提早准备好我和他的婚事,让他好生在隆中等着我去向他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