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至尊筹谋我与伯言的婚事,您知不知?”
一道屏风遮挡住两人,周瑛的追问让周瑜无处遁形,他像着了魔一般呆住了。
他不答,只默言。
自己当初的决定错的一塌糊涂。
“原来薜荔没骗我。”
周瑛的声音渐缓,哀伤至极,周瑜的答案才真正让她心碎难堪。
“我和芷儿原是一样的。”
周瑜走出屋后,这句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散不去。
一瞬间,他的心中填满了刺痛和愤慨,周瑛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显得那样悲怆。
渐渐地,右肋处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侯府内一波又一波的侍从遣去周府探听周瑛生产的消息。
周府灯火通明了三天,盼不来婴儿落地的啼哭声。
侯府搭建的祭坛上,方相氏们跪拜向天行道,口口声声念着祈雨祭文。
令与神均受一方之祭,令之职也捍灾御患,神之职也。然灾不能捍,患不能御,而谓神之能举其职,可乎令以忧民之故,恭率僚吏,竭诚请命于祠下者,亦既屡矣。
雨肠之柄在天,人力有所不及,转而请之在神,直易易耳。借谓不能,是不灵也能而不为是不仁也,不灵不仁,于神何取焉,唯神鉴而思之。
祭文在方相氏的嘴中反复地念叨。
守在祭坛旁的孙权近三日不曾合眼,任凭徐若琼如何劝说歇息,他只瘫坐在一处,十分固执。
外人皆以为,身为君主,如此诚心求雨,定能感动上苍。
可当从周府探消息的侍从回来,孙权就开始有些反应,急切地询问,得来的只有不好的消息。
出事的那一夜,他被拒于周府的门口,这是第一次周瑜不许他踏足周氏的府邸。
手边的参汤温了一次又一次,他无意。徐若琼的柔语宽慰在此时也化解不开他心中因惭愧生出的怒意,不知该对谁发泄。
“至尊,谢夫人已经到了。”
“带来。”
孙权总算开口,淡淡口吻,冷意逼人。
谢道华随竹步在内堂外侯着,郑妪离去的背影,她未曾当回事。
她和丁芝心中还在暗喜,总算盼到孙权把她接来京口。
直到徐若琼光彩照人的出现在她面前,一幅趾高气扬的模样,已全然把侯府内院当成自己的天下。
她才发觉整个侯府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心中的喜意被不安击退。
见徐若琼朝自己走来略施一礼,谢道华好笑道:“许久不见夫人,倒比以前知礼些。”
“这许是妾身给夫人施的最后一礼了。”徐若琼意味深长笑了一声,瞅了一眼丁芝,不顾谢道华的反应便离去了。
谢道华心中隐隐忐忑,看向身旁有些瑟瑟发抖的丁芝,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当谢道华一步一步进入内堂后见到了高座之上的人,江东之主。为江东基业可以牺牲所有的男人。可就不像是自己的丈夫。
近半载未曾相见,她还未得及好好看一看他,就听到高坐之处传来的声音。
这个声音冷的不像十几年前在会稽山中听到那个声音。
“孤从前真是看错你,本以你端然守礼,竟是歹毒心肠。”
“至尊此话何意?”她坦然自若说道。
“璟珺如今大动胎气,难产不下。都是你们主仆做的好事!若她有三长两短,孤让你们都陪葬!”
谢道华听完这番话看到脸色铁青的孙权,刚欲辩驳,便看到身旁的丁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至尊,不关夫人的事,夫人全然不知情。是奴婢多嘴,把这件事告知了周女郎。”
丁芝不停的跪地求饶,丝毫没有溶解孙权的怒意。
孙权走上前去,一脚踢向丁芝。
“多嘴贱妇!”
谢道华上前护住丁芝,自己却被踢了一脚。
孙权狠狠踢完后,发现自己踢错了人,谢道华疼的眉头紧蹙,让他不由有些后悔。但又听见丁芝求饶的声音,火气立刻升腾上来。
“来人,把这个贱妇拉下去!”
被拉下去的丁芝,就在院中接受了酷刑,满嘴塞满了火炭,呜嚎声遍布于宪英院每个角落,满侯府的下人目睹这一切,都把头深埋下去,耳朵却把这份凄惨听的一清二楚,心惊肉跳。
谢道华发现院中传来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久久没了声响。她望了眼高座在那的人,脸上没有一丝不忍。
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