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是与曾经的主子同体一心?”
小小年纪便伶牙俐齿,揭人短处,丝毫不畏惧。孙权宠出来的脾性,何人敢言说句不是。
外人在旁,步练师递了个眼神给孙鲁班,女儿乖觉闭嘴。
尽管觉得脸上无光,可林薜荔到底还是陪笑道:“妾出身卑微,哪里能入得了瑛娘子的青眼。况且当年为着妾嫁入侯府之事,瑛娘子还曾打过妾,妾又何敢高攀旧情。只怕以后妾的日子要不好过了,妾的虑儿都要成瑛娘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说到孩子,终于戳中了步练师的软肋。
林薜荔和自己的处境一样,都深怕以后没有立锥之地。薜荔尚有一子傍身还如此忧心,自己唯有二女,可到底是不中用。
“总是要为自己的以后搏个出路。”林薜荔意味深长的看向步练师。
“如何搏?”步练师问。
林薜荔见步练师终于起了兴趣,欣喜凑近道:“徐夫人乃至尊前一位正妻,更有抚育世子之功。若是将徐夫人接回建业,重塑徐氏与世子之间的母子恩情。瑛娘子弃别亲子多年,这情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深厚的。到时与亲子离心,日子终究是不好过,时日一久,必和至尊隔心。”
提及到徐若琼,步练师心中十分不快。
当初便是徐氏心狠,利用雷公藤害她与年幼的女儿,又嫁祸给周瑛身上,更是害得孙权误会于她,险些失宠。
当年,这件事已不了了之。可两年前孙权重提此事,林薜荔竟主动将徐氏所犯之事和盘托出,徐氏才被孙权幽闭至吴郡。
步练师得以解心头之恨,如今让她向孙权开口将徐若琼接回建业,这不是逼着她和仇人握手言和。自己还没贤良到这个份上。
况且,利用徐若琼恶心周瑛,恶心完又能如何。正妻终究是正妻,稳稳坐在那,只要孙权不厌弃,谁都动不了周瑛丝毫。
“至尊以匹嫡之礼迎娶瑛娘子,此情可昭日月。你我有这份情吗?”步练师问。
林薜荔无言应对,步练师见状叹口气继续说道:“还是安守本分罢,勿再惹出是非。”
被柏菁送出的薜荔未能说服步练师。一次不成,便来两次,总有说服步练师的一日。林薜荔不信这其中的厉害步练师能不思量清楚。
刚跨出步练师的院子,身后便传来叫住自己的声音。
林薜荔回身看去,有些意外,竟是孙鲁班。
半轮残月旁围绕着寒星,散落的月光耀在湖面上。
上房内烘起火笼,侍婢端着食案鱼贯而入。
孙鲁班身披丝金圈绒氅,端站在院中,眼巴巴盯着院门。
在看到出现一众侍从两旁掌灯开道,她欣喜地跑了过去,拥扑到父亲的怀里,亲昵道:“阿父!”
孙权眉眼含笑,不费力地将孙鲁班举起,抱在怀里。
见女儿肉乎乎的小脸冻得皴红,环着自己脖子,甜甜道:“阿父,女儿可是等了您许久。只等着今夜同阿父阿娘一起吃茈姜和蘘荷,可都是我和阿娘亲手做的。”
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听的孙权心里暖如春日,抱着爱女,父女两一道进了屋。
正支使侍女布菜的步练师瞧见,急忙迎了上去,责怪孙鲁班:“又耍娇让你阿父抱,再累坏了你阿父,怎么不知心疼。”说着给女儿从孙权怀里抱出。
落了地的孙鲁班,依旧不撒手,牵着孙权的大手,抬首亲昵道:“阿父,咱们去看看小虎吧,您自从回来,可没见过小妹。”
提及到刚出生不久孙鲁育,孙权恍惚想起自己的二女儿,他除赐名外,就再未尽父亲之责,更别说来此正经瞧一眼。
进了内室,乳母嬷嬷们抱着棉被包裹的小虎,给孙权福礼后,孩子落在孙权的臂腕里。
沉静熟睡,不似大虎幼时哭闹的让他手足无措。
那是他第一次抱起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现在他早已得心应手,多是抱孙登时练就的。
“阿父!”孙鲁班甜甜唤道:“乳母们都说小妹恬静的像阿娘,不吵不闹,乖乖巧巧。”
孙权“嗯”了一声回应女儿,“小虎是比大虎乖些。”
“可小妹出世时累坏阿娘了,折腾了三日才愿意从阿娘的肚子里出来,一点都不乖!为此阿娘受了不少罪呢,身子到现在还未恢复好。”
她噘着嘴,数落着妹妹的不是,却凝神注意着父亲脸上浮现的愧疚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