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青回到园子里,刚进堂就看见徐若琼斜躺在玉榻上,闭目养神。周边的几个侍女静声摇扇。
使个眼色,屋里的侍女识相的退下,只剩下主仆两人。
门窗紧闭后,落青凑到徐若琼身边,一边给徐若琼敲着腿,一边将今日探得的秘辛悉数告知。
听完后,徐若琼一直默不作声,思索了许久才道:“她也是生养过的,自己有了身孕这么久了还能不知晓。”心里有着不信周瑛疏忽至此。
“身子不大好,月信一直不调,加上何医挚诊脉说是气血亏损。尊夫人自然不会朝有孕那块去想。”落青一番话稍稍安了徐若琼的心。
“那满园子里生养过的女人寥寥无几,身边尽是些蠢人,能察觉出她身怀有孕才怪。”徐若琼轻笑,口气满是嫌弃,
长舒一口气后,眼神里尽是轻蔑之意,“也是我多虑了,高看了周瑛一眼,觉得她是个聪明人,心思缜密,迟早会自察出身子有异。如今看,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糊涂蛋,连自己身孕都不清不楚,看来也是个没福气做娘的人。”
“可不是!”落青连连附和,“不过,夫人,咱们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奴婢觉得何医挚开的安神汤药里不能再放滑胎之物,万一尊夫人落胎后,又发了疯,查出汤药有异,难保何医挚会咬出咱们——”
“我看他敢!”徐若琼气的,声音有些发抖。一旦事露,何医挚那个软骨头,不仅会供出暗害周瑛的事,更有可能会扯出当年……
不行,绝对不行!回想起当年做下的事,她又开始心慌,后怕。时至今日,她都不敢回望,当初自己怎会有那样大的胆子。
“人心难测。咱们还是得另想妙招,让这落胎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加到汤药里。”
神不知鬼不觉。
徐若琼望着空气出神,瞳孔渐收,嘴角扬起笑意。趁着孙权在外征战的好时机,得尽快把这棘手的事给了了。
——
最近几日,周瑛喝下的安神汤药味道有些不同,虽都是苦的要命,但喝得多了,唇齿间自能分辨出所以。晚间,她叫来小医郎,查验这几日的药渣。
残渣间已无落胎之物。
周瑛心里觉得好笑,徐若琼这是突发了善心,准备放过自己?
没了她,这戏可唱不下去。
“许是担心这么做太明目张胆,毕竟药渣极容易被查出,徐夫人是准备换个法子?”白凝说出自己心里的猜想。
周瑛心里和白凝想的一样。
徐若琼是个聪明的人,每次做下的孽事,都是借他人的手,不留下任何痕迹,全身而退。
可这份聪明太阴毒了。
“这些时日多留意些。”周瑛对小医郎吩咐道,“我的脉象还好吗?”
小医郎面露难色。
“但说无妨。”周瑛十分平静,再坏的结果,她也能接受,
“药物之间一抵一抗,便伤及夫人的身子。依着师父开下的方子,暂能保全夫人身子元本不被伤及,但滑胎落红之时,就会让夫人元气大伤,除非那时师父在旁救治夫人,恐有血崩性命之忧。”
白凝听完,脑海中不自觉想到黄媛离世的场景,瞪着双眼,感觉呼吸不畅,死死咬着唇,眼泪滚落下来。
“别怕。”周瑛拉着白凝的手,安抚道:“我不会死,也不想死。”
该查明的事未明,该惩治的人还快活于世,她绝不会死。
入了夜,听到林薜荔要来请安的消息,周瑛有些惊讶。
自她身子不大好,需要静养后,各院夫人来她这晨昏定省请安的规矩也省了。除了赵妙莹,鲜有其他院的夫人来看望自己。
自进屋坐下后,林薜荔一脸的心事遮掩不住,如实向周瑛说了。
昨夜她被徐若琼请去小坐。
闲谈间,徐若琼将一个熬制汤药灌交给她,命她通过苕芳姑姑的手,将专给周瑛熬制汤药的药罐给替换了。现如今,苕芳姑姑在崇椒殿侍候着,偷天换日的事做来神不知鬼不觉。
林薜荔不知手里的汤药灌有何古怪,但心里明镜,绝不是什么好东西,遂深夜偷偷来见周瑛,将此事禀明。
周瑛听完,心里琢磨了一会。
故技重施,还真是不长进。
见林薜荔左右为难,她露出理解林薜荔的笑容,递上一杯茶,柔声道:“她让你做事,你难道能不做吗?那真要让你在内宫的日子不好过了。她如今得势,你还有孩子的前程得顾虑,切不可拂了她的意。”
“那万一夫人的身子受损,妾身真要悔死。”林薜荔象征性的拿帕子要拭去根本没有的眼泪。
“无妨,你便照她说的做罢,我这边小心就是。”周瑛感激道:“谢你如此记挂我。”
林薜荔急急表忠心:“夫人说这话就是折煞妾身了,自虑儿入了衢舟台读书,极得夫人您的照顾,文房墨宝,四季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