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跑了几步,赶上了正慢步朝前走的小雅,使劲拍了她屁屁一巴掌,小雅叫了起来:“疼!”,小脚却朝我踢了过来,落在我腿上,还有点疼。
不甘的我厚着脸皮,伸手捏了捏小雅的脸蛋儿,她腾地伸爪子来挠我,幸好我躲闪得快,一下子拽住她手腕,牵了起手来,十指相交。冬天午后的太阳懒懒的散着温热,海风拂着万物,很适合散步。小雅的青丝被这阵阵海风撩拨得飞飞扬扬,她不时地用手顺一顺头发,将它们放在耳后,却很快又被风吹得散乱。
我听见小雅的电话响了,提醒她道:“有电话。”
小雅掏出电话,脸色有些异样,接了起来:“喂——”,然后走了几步,和我保持了点距离。我没有好奇地跟上去,我想到某种可能,可能是谁。
小说的话地声音很小,我隐约听到了些不安的信号,可是实在听不懂这闽南语。
挂了电话,小雅的脸色有些凝结着不安和纠结,还有很多忧虑,心事重重。勉强地对我笑了笑:“家里的事。”
“哦,要紧吗?要紧的话,你回去一趟吧。”
“不,没什么的。我暂时先不回去吧。”小雅双目空洞地看着海面遥远的蓝色,说话的时候,她想着其他事,像是灵魂出了窍,不在此处。
我想了想,说:“家里有事,就回去吧。是他家?”我看小雅的神情黯然,又小心问道:“是你父母……?”
“是陈铭泰,他妈给我打的。他昨晚喝醉酒,然后刚好矿山工头给他打电话,说和黄驷家的工人起了冲突,打起来了。然后,就开着车往上山去,结果路上出车祸了……早晨才被上班的过路人发现……”小雅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线,忽明忽暗。
“严重吗?”那一刻,我有些心忧,是因为看着小雅慌乱、纠结、忽明忽暗的神色。又在一个角落里的时候,有声音是多么希望陈铭泰很严重很严重的车祸,正在ICU里躺着,呼吸机维持着生命,医生们也无能为力。或者干干脆脆的简单直接了事,陈铭泰熬不过今晚了。
可,不是如此。我看见了小雅心里的担心,牵挂,还有不舍地纠结。
“腿骨折和几处情伤,脑震荡。没什么大问题。”小雅悠悠地说着,好像那人此事与他无关。小雅的目光呆滞空洞地盯着她移动的双脚,脸上平静得像是没风没雨的湖面。
“你电话响了——”我提醒小雅。
小雅木讷地接了起来,左手拿着电话,和电话那头有几句激烈的争吵。小雅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指甲已嵌在她左手臂上的皮肤里,那块被虐压的肌肤,渗出一些浅浅的红。
她实在虐自己!
“小雅,小雅,松开,松开……”我用力掰开她右手,“没事,放松,放松小雅!……”她呆滞地站着,松开手机的左手上两道血红的指甲印记。掉在地上的手机里还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焦急地喊着小雅名字,说了一串其他的话,闽南话,我不懂。
小雅憋着没哭出声,眼里的泪水却是簌簌地往小落,打在栈道的木条板上。我试着让她坐了下来,她伏在我肩头,一口咬住我肩膀,就这样忍着不哭出声。可越是如此,她的伤心就越难释放,我忍着她牙齿带给我的激烈疼痛,摸着她后背说:“哭出来吧,好受些……”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像是下午时分要褪去的潮水,起伏那么激烈,终于还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很大声。路过的行人,往往多看了我们几眼。小雅哭着说着我听不懂的闽南话,在说着她的难受她的苦闷她的煎熬吧。
陈铭泰带给她的不幸婚姻,不快乐。我多希望她能早点结束。
那时,我以为我带给她的是温柔,是愉悦。自以为是如此。
小雅哭累了,情绪逐渐回落平稳,慢慢在我肩头摩挲着,擦干眼泪的她,抬起头说:“我们回去了。”
我拽着她手,软软的,冰冰的。
我们沉默着走回了小区,等电梯的时候,我抱了抱小雅,摸了摸她的头,说:“是他母亲?”
“不是,是我自己的。”小雅说着。
小雅盘腿在沙发上坐着,张了张嘴,轻声说:“小熊,我要回去泉州一趟。”看我的眼神多了些怯怯,“我……”
没等她说完,我就抢着说:“好的,你也应该回去的。他妈妈和你妈妈都打了电话给你,不回去有些不合适……”那时候,说这话的时候,我一定是笑着的。我起身去给她找了两套衣服,装进口袋里,一边说:“带两件衣服吧,需要换洗。”
她没回答我,只是悄无声息的走到我身后,搂着我:“谢谢!”
“瞎客气什么呢?”我应该还是笑着说着话的,“那个,早点安排妥当,好回来上班,快过年了,你公司人多事多的。”我是想说早点回来,只是说“回来上班”,一个借口遮掩着借口后我想要她早点回到我身边来的心思。
小雅应该很清楚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