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好的人,来例假时多多少少也不太舒服。
十七、八岁的时候,经期痛的我会蔫巴巴地找艾尔海森去帮我开药,或者是抱着热水袋缩在难得好说话的他怀里囫囵睡上几天。
二十二岁的我习惯了清醒地挨过痛楚,捧着热水杯写图志和批改作业,实在受不住了才会蜷在被子里睡一整天。
如今我二十四岁,好像过去快六年的时间都是虚度,疼得冒汗时我还是会在经期痛的时候抱着艾尔海森的胳膊有气无力地喊疼,揪着他的衣角不想让他上班,想让他抱抱我。
艾尔海森也如我所愿,往我腹部上贴一张暖身贴,然后像以前一样把我揣进怀里,兴师问罪道:“按以前的规律来说,你的例假时间应该在月末。”
现在正是月初。
作息紊乱会让例假时间紊乱,这我知道,没他在我身边的这几年我的例假时间总是乱糟糟的,我都习惯了,只凭例假前一天的腹痛来判断是否快到时间。但这个月玩得有点过头,昨天肚子疼时我只当吃错了东西,忘了例假快来了。
我自知理亏,把脑袋贴在他颈窝里,捂着肚子一声不吭。
艾尔海森抬手捏住我的脸,没有再多讨论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说:“和小吉祥草王说了吗?你今天没法去教令院和她见面。”
“嗯。”我憋出一声,好半会儿环着他的腰说,“你也请假。”
他扯着被子盖在我身上,回道:“腹痛的人又不是我。”
“那你说是你老婆疼得快死了,需要你照顾。”
他被我逗得笑了一声,因为身体贴着身体,所以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胸腔闷闷地发出来的震动,靠得太近,以至于连同我的五脏六腑也在同一时间震动了。
他顺了顺我的背,随后说:“行了,睡吧。我已经请过了。”
“大贤者同意了?”
“草神同意了。”
纳西妲真是世界上最体贴的小朋友。我在心里呼唤了纳西妲一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可能她听到了,但也只是当做没听到,反正我只是随便喊喊。
我蹭蹭艾尔海森的脖子,他身上有一点浅淡的甜味,昨晚睡觉的时候我缠着他抹一点,这样闻着能做一个好梦。我在这个位置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感觉到他歪了歪头,然后抬手按住了我的后脖颈,用近乎命令的语气道:“睡觉。”
我疼得有点烦,慢吞吞地又蹭了一下,放空眼神小声说:“为什么不下雨呢?”
“因为乌云还不够。”他很有诗意地回答我道。我想笑一句这就是文学的力量吗?可惜没什么力气。
艾尔海森动了动身子,把我从他身上剥下来塞进被窝里。
现在是初春,以他的身体素质只需要穿件薄长袖盖条不厚的被子就行,但对我来说这种搭配还是太过冷了,所幸他的体温足够弥补剩下的需求。
艾尔海森跟着缩进被子里,他的头发本来就乱,倒下来陷进枕头里就更乱,我稍微抬着头看他的脑袋,希望他能自觉一点到我手上来蹭一蹭,让我摸一摸。可惜艾尔海森是根木头,他只会伸手盖住我的眼睛,然后再说一遍:“睡觉。”
“我不想睡觉。”我在他掌心的黑暗里眨着眼睛,说,“艾尔海森,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个话题可以等你状态好了再来讨论,现在,不要让我说第四次,睡觉。”
他的声音本来也偏向冷淡,语气稍微重些,就带着强硬。如果只单单听内容,或者不了解他这个人的话,会觉得他有点凶。可能他现在就是凶我吧。但是他说话的声音低低的,耳语一般,听起来又很温柔。
我几乎能想象到他注视着我的眼神,眉毛会不自觉地轻微皱起,注视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初春的森林里渡过了一阵和风,于是树叶温柔地哗哗作响。
我把他的手拽下来,去看他的眼睛。他果然这么看着我,眨了下眼,道:“你不疼了?”
“疼。”我蹭过去,挨他挨得更近,他身上暖烘烘的,让我不想离开。
他给我捻着后背的被子,捻完之后胳膊搭在我腰上,手掌抵着我的后背,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来,让我有了些困意。
我把脑袋抵在他胸前,给他讲我刚才的形容。他听完了,心情很好似的拍了拍我的背,欣慰地说:“有进步。”
我得意地拱了他一下,抬脚想要放到他身上,结果被他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又说:“姿势规矩点,不要之后又抱怨不想洗裤子。”
我只好把脚乖乖放着,感觉浑身不得劲,就缩了缩,膝盖抵着他的大腿。
他却误会了这个动作,问我:“很疼?”
我顺着这话点点头,他收回抵着我后背的手移到我们俩之间,手掌轻轻地按了一下我的腹部,我皱了皱眉头,他的动作就顿了一下,然后整个手掌覆了上来,掌根顺时针慢慢地揉着。他的手指长,手也大,盖住了我整个腹部,不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