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的是朝服,往常一直挂在腰间的佩剑也取了下来换上了一块玉珏,他摩挲着玉珏光滑的表面仿佛就是抓着他的剑柄。
“不如,这仗也由你们镜音司帮着本王打了?”
淳于承是个在正统礼教里养起来的王爷,可他身上却总是带着些莫名的匪气,官场里的东西他不是不懂而是根本不在意。
瑞王殿下肩上扛着爵位,脚下踩着无数的军功,这些琐事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瑞王殿下教训的是。”宗秉文倒是恭恭敬敬地回道,“虽说此事已禀报过圣上,但微臣确实行事莽撞了一些,该骂该罚。”
淳于承望向龙椅,淳于胄朝他点了下头,皇冠上垂着的珠帘跟着轻微晃动了下。
淳于胄:“梁书一事朕已知晓,虽说情有可原但大巫祝确实做得不妥,朕已罚其抄佛经百遍送往佛堂请大师诵读了。”
“瑞王就不必再在此事上纠缠了。”
淳于承嗤了一声,“既然那梁书被处死了,那同去的靳易你是怎么处置的?”
“宗秉文?宗大人?”
“皇兄。”淳于佑转过身面向了淳于承,“当时靳易也就差那么一点,亏得皇弟及时赶到才留了一命。”
“靳易的本事你我都清楚,何须为此丢了命。”
淳于承眼神锐利,“皇弟什么时候开始心疼镜音司的人了?”
“本宫只是就事论事。”
“呵……”淳于承冷哼一声,“好一个‘就事论事’。”
“既然如此,本王就说明白点。你们这顶帽子不够好看,本王嫌弃。”
“哪儿拿来的送回哪儿去吧!”
淳于佑和宗秉文本就不是打算着让淳于承认了这事儿,此前种种不过是走个过场,如今该说正事了。
“皇兄误会了,弟弟我也是觉得奇怪才奏请陛下在早朝一议,毕竟我东宫掌事一职接连出事,我也是惶恐得很啊。”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淳于承和淳于佑的“你来我往”一众大臣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掺和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套了进去,只有娄余会时不时地接上一句话。
“娄爱卿,这事太子之前也与朕说了,刚巧大巫祝在旁边便提了一句嘴,朕觉着这提议甚好,但总是要与你商量一下。”
“陛下言重了。”
淳于胄:“东宫掌事一职空缺,但事故连发朕也不能再让内务府随意选人,正巧这次冬猎朕就觉着你家穆清不错,可以一用。”
淳于胄指了指宗秉文,“大巫祝已经算过了,与东宫合得来。”
娄余顺着淳于胄的指向看了眼宗秉文,后者对他歪头一笑,挑了下细长的眉。
“娄爱卿,你意下如何?”
“这……”
娄余本不打算让自家与东宫有何牵扯,皇帝一句不明不白的“与东宫合得来”引人遐思,别说在旁人眼里就他自己看来,皇帝都有在帮娄余选人的意思。
再加上皇帝之前大张旗鼓地命宗秉文给娄穆清推命,娄余的心越发沉了。
说是恩宠其实是“催命符”。
“陛下。”
淳于承的目光在淳于佑和宗秉文间游移了半瞬,“娄穆清可是娄太师的长女,而那掌事说到底也就是个宫女,不太妥吧?”
淳于承的眼神暗了些,这两人兜兜转转竟是在打娄府的主意。
“瑞王殿下此言有理。”
“陛下,那到底是太师的嫡长女啊,岂能招为宫女?”
“陈大人,这可是东宫,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这东宫掌事与宫女还是有区别的,哪能混为一谈?”
“这都归内务府管了,还不是宫女?刘大人莫要说笑!”
……
“行了!”淳于胄低声呵斥了一句,“朕问的是娄太师,问你们了吗?”
此话一出,众大臣倒都止住了嘴。
淳于承双手紧握成拳,面上更冷了,“还望陛下能略微考虑太师的心情,切勿伤了君臣和气。”
“皇兄慎言!”
淳于佑对着娄余拱着手,他道,“太师放心,本宫定不会为难穆清,她只需帮本宫看着点人,其余的皆无需她过多忧心。”
“娄太师,这也是陛下对娄家的一种看重。”宗秉文接过了话,“毕竟是东宫啊。”
宗秉文特意在“东宫”二字上加重了音,其中意味,溢于言表。
“还望陛下三思!”
在众人眼里淳于承很少有明显的情绪波动,成天都是板着一张脸,如今倒是难得一见他说话中带了些别的情绪。
诸位大臣都纷纷在心底记了一笔,娄府果真重要。这太子和瑞王抢的哪里是人,分明抢的是太师的支持啊!
“瑞王所言不无道理。”淳于胄帽上的珠帘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