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宫的阿绥?本宫的阿绥……”皇后颤抖得快要站不稳。
“草民与李太医解得了其一……解不了其二……”他将头埋了下去,“是草民无能,请陛下责罚。”
淳于承垂着眼,偷偷看着娄穆清的神情,却见她平淡如水的脸上浮现出了哀伤之情。
他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却不是因为“感同身受”。
“阿绥!阿绥——”皇后失声痛哭,整个人都瘫倒在了淳于胄身上,“陛下,您要救我们的阿绥啊——陛下!陛下……”
淳于佑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袍,“敢问张先生,长姐她究竟怎样?”
张尔溪缓缓抬起了头,又轻轻摇了摇,“长公主本就体弱,连其中一种都受不住,更不必说数十种。”
“阿绥啊!阿绥!”皇后已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她端庄的凤冠已歪斜,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掉落了几缕。
淳于佑捏着衣裳的手用力到爆出了青筋,“那长姐她此刻……是否……”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张尔溪却懂。
“尚在昏迷,李医正还在全力施救。”
更多的比如长公主的血一直止不住这种话,他没有细说,但所有人都知道,淳于绥此回定是凶多吉少。
或者说,根本没有哪怕一线的生机了。
“靳易呢?”宗秉文的声音很冷,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杀意。
无论何时何地何人,狐狸般的大巫祝从来不泄露自己的情绪,这番直接露出自己的利爪尖牙的行为令此刻无暇顾及其他的淳于胄都有些意外。
张尔溪:“靳易大人底子好,发作得慢也没那么剧烈,但……”
向来不放过一丝生机的神医第二次摇了头。
“还能活多久?”
在淳于绥那里不敢问也不愿问的话,宗秉文却是直接问了。
张尔溪迟疑了会儿,游移的眼神似乎在算着什么。
许久后,他叹了口气,迟疑地竖起两根手指,“最多两日。”
宗秉文眼底寒光凛冽,缓缓吐出两字,“多谢。”
饶是靳易都只能勉强挺过两日,那本就体弱的淳于绥可想而知……
娄穆清一只手被淳于承紧紧抓着,另一只低垂着的手悄然握紧,将裙边拽起一小片褶皱。
她的目的已然达到,至此蒋齐琛会痛不欲生,太子|党会深受重创,宗秉文也失去了一位得力干将。
于她是如此动人的结局,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为什么……为什么竟会有这般如溺毙的痛苦?
“啊——”皇后一口气没转上来,直直地晕倒在地。
“母后!”淳于佑绕过去扶她的时候,踉跄的脚步是显而易见的慌乱。
“来人,扶皇后去二楼休息。”淳于胄一手撑着台阶,一手撑着自己的大腿,缓慢而又坚定地站了起来。
“张先生也回去楼上诊治吧。”
淳于胄的眼神有些黯淡,垮下去的肩膀透露着疲惫,但他依旧保持着作为皇帝的威严。
张尔溪走了,李廷却不敢动,他看着淳于胄从刀架上取下本是装饰用的佩剑,心顿时跟着提了起来。
“说吧,你们查得如何了?”
手握重剑的皇帝坐在了最高的那级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廷。
尚且算是年轻的刑部尚书绷紧了身子,“回陛下的话,臣等在长公主与王妃的餐具上都查到了毒药,与公主和靳易大人所中之毒一致。”
“你说什么?”瑞王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李廷觉得自己身上更凉了,他竭力保持镇定,继续说道,“毒物附着在公主与王妃所用汤碗的边沿、汤匙的勺柄上,长公主直接触碰了碗沿所以中了招。”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淳于承,“而王妃用的是勺子,所以——”
“可真是奇怪,碗沿、勺柄都有毒,偏偏勺子里没有。”淳于佑一声冷笑,打断了李廷的话。
淳于承终于不再是那副懒散看戏的模样,“你什么意思?”
“皇兄别介意,本宫不过是感叹皇嫂的好运气罢了。”淳于佑的如同目光牢牢地锁在了娄穆清身上,如同盯住了猎物的猛兽。
“怎么?”淳于承一大半的身子都在阴影里,他慢步走进了光亮之中,嘴角是嘲讽的笑。
“看着旁人没遭罪心里过不去是吧?”
他依旧牢牢牵着娄穆清的手,将人朝自己身后拉了拉,挡住了淳于胄和宗秉文跟着望过来的目光。
“本宫只是为皇嫂高兴。”淳于佑嗤笑道,“皇兄何必如此紧张,莫不是心里有鬼吧?”
“你有证据吗?”淳于承与他互不相让,“也是,你这种乱扣帽子的事情做多了,自然不知道还需要证据这种东西。”
“证据?”淳于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