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先帝在时,出了皇家子弟和朝廷重臣之外,其他人可连进入云水苑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消息一传出,其他学舍看六舍的眼光都不对了,尤其是最后一名,被惩罚打扫国子监一旬的五舍,更是对六舍嫉妒不已。
迎着其他学舍羡慕的目光,六舍舍人在旬假这日一早,便早早来到了云水苑。
云水苑依山而建,四周密林环绕,不过由于女帝每年都来,因此一直有人负责打理,因此只见一座大气雅致的庭院坐落与生机盎然,环境清幽。
谢运没想到自己当个先生,这辈子还能沾学生的光有机会来到这种地方,一时更是同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六舍学子一样,到处转转,四处摸摸。
除了女帝常住的临水院有人把守不许进出外,其他院落里均能见到六舍人的身影。
“先生,这幅春山溪水图是真是假?”
几个学子正围着一墙上的画作叽叽喳喳地讨论,画作是一位仙逝的名家生前所作的最后一副画,画中笔触细腻,描绘春山溪水,价值连城,难得一见,一直在宫中收藏。
谢运正在观赏屋中摆件,他出身微末,这辈子还未看见过如此精美的瓷器,一时间被迷花了眼,听到有学生问他才回过神来。
但他的眼睛还紧紧黏在面前的瓷瓶之上,张口便答道:“能被皇家用来摆放的,想来定然不会有假。”
“可是我总觉得这画纸不像是旧物,倒像是几年前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
好几人围观过来,谢运见许多学生都目光灼灼望向他,于是只好先放下手中的瓷瓶,过来查看。
他先是看了一眼画,这纸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旧物,但这一副画正挂在正屋中央,按照皇家的习惯,断然是不会用一幅假画滥竽充数。
于是他勉强解释道:“许是用了什么特殊的保存手段。”
“假的。”
江明舟在门口忽然出声,宋知瑾一行人也正好逛到这里。
“舟兄,你还会看画?”
被堵在门外的孙廷探出一个头,十分惊讶地问道。
听了这话的江明舟只是摇头,沈宁思见他硬是不说话,见不得他这副爱卖关子的样子,于是开口解释道:“他七岁时,便将原画失手烧掉了,现在这幅是我妹妹仿画的。”
众人吃惊,原来是这样,看着江明舟十分得意的表情,一时都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不过这倒是让谢先生一时有些尴尬,但他一想到江明舟居然把这样一副珍贵的画烧掉了,心中痛苦甚至一时超过了尴尬的情绪。
“过了这样久都没被发现吗?”人群中有声音问道。
“当然不是,”沈宁依冷笑道,十分嫌弃地瞥了江明舟一眼,“烧到半的时候就被圣人发现了。”
此时,围观的六舍人均是惊讶起来。
“当时圣人说要江明舟赔一幅更贵的。”沈宁依接着说道,“被他混过去了。”
赵明熙在一旁追着问是怎么混过去的,可惜沈宁依和沈宁思都不肯说,
“宋四,要不要猜一猜?”
又点她!平时上课回答问题点她,现在猜谜也点她,她在他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江湖百晓通?
不过她确实在想,到底应该怎样回话,她的眸光紧盯着那幅复画的春山溪水图,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若说春山溪水价值万金,那正在燃烧的春山溪水便是无价之物。”
她此句一出,在场均是一愣。
“若不是你幼时一直在乡下,我都要以为你当时就在现场了。”
沈宁依万分惊讶,当时江明舟说出这个答案时,连女帝也先是一愣,随即揉揉江明舟的小脸蛋,说他倒是机灵得很。
最后也没有罚他,只不过江明舟那时还是哄骗沈宁依仿了一幅画,挂了上去,而后也一直没取下来。
听完了整个故事,六舍纷纷感叹,江明舟原来不是没脑子,此外,宋知瑾简直是神人。
转了一天之后,终于到了所有人最期待的晚上,来云水苑若是没有泡温泉岂不是白来。
虽然三月下旬已经没有年时那样寒冷了,但是入夜还是冷得人难受,而此时若是有温泉泡澡,那便再好不过了。
云水苑里温泉池不少,为了保证男女之间互不干扰,六舍男女两边的浴池相距很远。
温热的水慢慢淹没过脚面,膝盖,腰臀直至胸口。
宋知瑾感受着温热的水浸润皮肤,柔和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她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夜间的冷风吹过,宋知瑾又将身体往下沉了些,又一阵风,她又往下沉些,眼看着水已经没过下巴,宋知瑾还想往下沉。
“宋四娘子,你把头放上来些,不然容易头晕。”
说话的是工部尚书的嫡次女蒋璎,她长相乖巧,平日里安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