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镜坏掉了。
具体问题是连接镜架和镜片的螺丝丢了,找不到匹配螺丝的我把螺帽一塞,带上松散的眼镜凑合凑合就上学了。
因为度数很高,我无法离开眼镜。上课是一定要戴眼镜的,但是中午就不一定了。午休去食堂的人很多,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把眼镜留在教室。
要是连螺帽都丢了的话,我就要承担两个镜片一边镜架的风险,这样离奇的时尚我实在欣赏不来。
摘下眼镜后的世界是模糊的,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一样,只有意味不明的五颜六色。或许也可以用像素风来形容,一个个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色块也很贴切。
我慢慢走着,与戴眼镜时不一样的空间距离感让我不安,但走过无数遍的道路又在提醒着我:大胆往前走,你是对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天食堂里的人特别多,也格外喧闹。
唔,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
但是视线里又没有人形色块,应该是错觉吧。
我继续往前走,身后有疾风拂过,下一秒有人拽住了我的手腕,被强劲力道拉扯的我顺势转身。
“怎么,不认识我了?”
说话的人很高,我平视的视线好像只能到他的胸膛。因为周围很吵,我有些听不清,只能连蒙带猜他的意思。
没有缘由地,我总觉得面前站着的人在生气。
我抬起头,这无力的眼睛也只能分辨出红色色块的存在罢了。
不过,这也很重要了,因为我身边认识的红头发就只有一个人。
但为了避免叫错名字让人尴尬地抠出三层别墅,我还是做了一番确认。
我甩开他握住我的手,踮起脚想要凑近看清他的脸。
但保持这样的动作对于我这个运动废材来说有些吃力,在身形不稳的刹那双手应急地放在他的肩膀上。
咦,很宽的肩膀。
同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惊呼,不过想想跟我关系不大,我也就没有转头查看。
恩,这样的姿势看脸就方便多了。
下巴。
嘴唇。
鼻子。
眼睛。
松开手,脚跟平稳落地,我微微一笑,“天童同学,中午好。”
“真……真白……你刚才在做什么?”天童同学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的动作可能吓到他了,连平常甜腻腻的“真白酱~”都消失了。
“抱歉,我眼镜没戴,有些看不清,所以就……”我急忙解释,在空中挥舞的手无处安放。
他在空中抓着我的手。
“呼——,吓死我了,我以为真白不认识我了,刚才你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冷漠,跟你看路边石头的眼神一模一样!”
诶?原来是被这件事吓到吗?我还以为是因为靠太近。
“抱歉抱歉,我下次一定戴眼镜!”
“你该不会碰到谁都这样看一遍吧?”
“不确定诶,因为每个人身高不一样,所以……”
打断,冷漠:“你看了几个人?”
“你是第一个。”
“呼——”
“怎么了?”
“没事,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我的手腕再一次被拽住,我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突然发现:
眼前不再是模糊的世界,而是天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