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堂的课午时才结束，慕青看李方仪简直是越看越困倦，最后险些睡了过去。
每当她开始打盹的时候，就会有一阵不知道哪里刮来的风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慕青一开始还没有防备，等到发现了之后便没再被抽过。
站在最前方的李方仪有气无力地念书，有时突然会停下来好似卡壳了似的。
慕青扫了眼他的脸。嗯，和她一样，被抽了。
然后李方仪的声音就会洪亮一些。
放课后年轻弟子们纷纷离开，只剩下慕青和李方仪两个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互相推诿，要不是对方今天也不至于这么丢人。
段风华在房顶上晒太阳，听见他俩的对话嗤笑一声，声音穿透屋顶落入了两人的耳中，“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你俩彼此彼此。”
于是慕青和李方仪都停了下来。
李方仪抽了抽嘴角，“您老人家还在啊？”他还以为她早就跑出去躲清闲了呢。
“我不在这在哪，”段风华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靠你，我这群入门弟子怕是早就睡死过去了。”
慕青摸了摸鼻子，这可跟她没有关系，实在是李方仪讲话太催眠了。
段风华翻身落地，“玄鸟我已经收服了，但不代表这件事情就此过去了。”
李方仪立刻会意，“那段师看，怎么样才能不追就我们?”
段风华弯唇一笑，“那租玄鸟的地方告诉我。”
李方仪下意识看向慕青，后者道，“段师，这样背弃同门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更何况，我们还花了一个半灵石。”
段风华微微挑眉，“那你的意思是……”
“加钱。”
*
李方仪与慕青两人下了山。
站在久违的平地上，李方仪深吸了口气，看向身侧的慕青，“我没有想到你那么轻易就出卖了他们。”
“我也不想，”慕青摊手，“段师的鞭子都抽出来了，只要你我稍微抵抗一下，一鞭子就能抽得我们怀疑人生。”
这话倒是真的。因为李方仪也看见了。
至于慕青口中的加钱自然是没有，事实上，段师当时已经快要忍不住自己抽鞭子的手了，还是李方仪眼疾手快地将她拿走顺便告知了地点才被放过。
想到这，李方仪又问，“既然知道不行，你还嘴欠非要说那一句干什么？”
慕青踢了下脚下的石子，“试试而已。”
你差点逝世！李方仪对她这种不顾死活地作死行为不敢苟同。
“总之，你以后还是收敛一点吧，”李方仪警告她，“别好不容易进了玄清宫又被自己给作没了。”
话是好话，但是怎么听起来这么难受呢？慕青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忍住了想要反驳李方仪的话。
两个人回了弟子庐舍，本来慕青只以为是自己，没想到李方仪非说要见见她的兄长。
慕青没理由拦他，只是在路上思考莫不是李方仪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到了顾怀颂住的地方，还没等慕青敲门，门便开了，走出来的正是沈思柔与卫珩，屋内还有以为背对着他们的白发人。
沈思柔合上门，看到慕青好奇的目光说道，“里面那位便是无道医师。我昨日去了趟琳琅山取药，没想到正巧碰上了回程的医师，他一定有办法救你哥哥的。”
慕青“哦”了声。
实际上就连这位名满天下的无道医师也无法救顾怀颂，做的最多的不过是替他强行接续灵脉，但即便接上了也无法如正常人一样使用。
卫珩看了看她，“你现在怎么不担心你哥哥了?”
慕青看了他一眼，“不是所有的担忧都要摆在脸上的。”
沈思柔在一边搭腔，“是啊表哥，很多难过的人其实只是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悲痛至极的。”
卫珩:“……”
慕青的那种鬼话怎么表妹就这么相信呢？
其实这个问题慕青自己也想不通，她暂且只能认为是天道作用，为了给她减轻任务难度。毕竟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解释了。
不过卫珩已经习以为常，倒也没说什么。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
无道医师摸着胡子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完了，完了啊。”
无道医师一声绀青色长衫，白发白须的小老头，此刻他正紧紧地皱着眉头，一抬头就看到了四双朝他望来的亮晶晶的眼睛，不，是三双，还有一双在滴溜溜地瞎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道医师立刻想起顾怀颂所说的话，“我有个妹妹天生体质异于常人，我，”那少年顿了顿，甚至还难过地别开了脸，“我很担心她，又怕她因我而担忧，医师可否帮我悄悄查探一番?”
少年又回头看向他，“我已经无药可救，她未必。”
说到这，那少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