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门从建立到到灭派,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小门派,选址就坐落在一个小山头上,平时在山门前吆喝两句,在洞府里修炼的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小童刚喊上,就已经有人凑上前跟着喊师姐。
全都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事实上整个门派最鼎盛的时候也就两百余人,沈云溪不熟都不行。
凑上前来的人,脸上全是忐忑的陌生,听的小童喊云溪师姐才跟着喊,隐晦的视线中充满了打量。
“师姐还没见过这些师弟师妹吧,都是先前弟子选拔进门的,现在跟着我师父和云岚师姐云峰师兄他们修习基本道法。”小童一蹦一跳的,明眼人都知道他此时有多雀跃,他拉着沈云溪,一个个指着人给沈云溪介绍。
沈云溪由着他,视线扫过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暨淞、清婉、常玉……
见过,怎么可能没见过呢?
这些人大部分的尸骨都是她和好友敛的,找不到尸骨敛埋的,几乎都立了衣冠冢。
就在这片土地上静静地躺着。
沈云溪勾起一抹笑,清冷的瞳底泛起一股柔和,怀念地看着这些生涩拘谨的师弟师妹们。
小童介绍完后,又马不停蹄地扯着她去了西边竹林里的小院子,沈云溪果不其然看到一清俊公子在弯腰捯饬那些药材。
那人一袭青松色长袍,听到动静,他直起身,先是讶然,随后薄唇自然弯起眉眼温润,笑起来眼底净是和煦的暖意。
“我说怎么这么吵闹,原来是小云溪回来了。”他声音温朗,全然是看到沈云溪回来的喜悦。
“今天可得要张鱼多加几道好菜,好好庆祝一番。”
小童嘟嘴,“膳堂就两口锅,炒的都冒烟了,您还让加菜,按我说就让山下酒楼做好了送上来,今晚大家吃顿好的。”
沈云衡失笑,将炮制过的药材翻面晒干,“我看你就是嘴馋,你这话要是让张鱼听到了,非得抄起锅铲揍你。”
沈云衡,太一门大师兄,掌门玉华剑尊平时不管事,在太一门建立之前师兄弟之间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沈云衡在操劳。
沈云溪顶头上的几个师兄师姐包括沈云溪,都可以说是大师兄拉扯大的,沈云溪几个都把大师兄当成自己半个爹,感情非同一般。
“哼!”小童傲然抬颚,“他才旋照期入门,我都涤灵后期了,他才打不过我。”
“吃不吃饭的,这不重要。”沈云溪看到沈云衡后已经顾不上其他,潦草将这话题敷衍了过去。
她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放开小童的手,急切地上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沈云衡的手,两眼泪汪汪。
“重要的是……师兄您能先告诉我咱师父的私房钱都藏在哪了吗?”
沈云衡:……?
沈云溪难掩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没给沈云衡反应巴拉巴拉说了一串,“还有二师姐三师兄四师兄的私房钱肯定不少,还记得地点吗?有一个算一个。”
“当然还有您的也是。”
玉华剑尊是个剑痴,眼中只有剑是她老婆,老是认为钱财乃身外之物,太过注重反倒影响修行,所以每次得了一些天材地宝、灵器法器,适合的就给了弟子,不适合的就随手扔在一个角落。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家里有明媒正娶的妻(本命剑),自然不能让外面的野花在老婆眼皮子底下碍眼。
这习惯从玉华剑尊自立门户后就开始,一直持续到陨落,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在这大陆上究竟有多少个角落还保留着她的‘遗产’。
当年门派最穷的时候,膳堂都揭不开锅,仅靠几个师兄师姐的积蓄勉强度日,一群人饿得嗷嗷直叫。
师叔空空的酒瓶子往桌面一放,冲进玉华剑尊闭关的洞府将他师姐揪了出来,得知情况后的玉华剑尊带着几师兄妹出门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各个大包小包盆满钵满,穷的快要倒闭的宗门顿时肥的流油。
简直比一夜暴富还要让人觉得舒爽。
后来,沈云溪头顶上的几个师兄师姐就多了一个相同的爱好。
沈云溪紧握骨节分明的手上下晃了两下,眼中全是期待。
沈云衡抽出手揉揉温润的眉眼,看这沈云溪眼巴巴的样子,都要气笑了。
穹顶之上,头顶一抹艳红的仙鹤在碧空如洗的蓝天中悠悠飞过,阳光一派灿烂。
阳光照射不到深渊之下,浓墨的黑充斥着整个地底。
细碎的暖色光晕在这里被逼的节节败退,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之光,脆弱得下一秒就要消失。
一个小孩子无力地蜷缩在泛着些微光芒的星石旁边,左臂甩在地上折成一个奇怪的弧度,腹中被撕开的伤口汩汩流着鲜血,他衣衫褴褛,光裸的脚上全是擦伤,浑身青肿。
黑暗中吞咽口水的声音在他耳中格外地清楚。
百里睁开眼,视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