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族身居险峰之上,悬崖峭壁成了最好的护城河,毛球稳稳落在九黎族界之外,冲击力大,脚下带起了碎石滑散开来。
鬼方魅携小夭下来后,却发现两个身披兽皮的野蛮少年在用粹了白色毒汁的弓箭指着他们,显然对这两位戴着面具的男女警戒拉满,面具下的鬼方魅扯了扯嘴角,:“与巫王有约”说着便拿出一个木刻云豹令牌,两名少年见令牌立即收起弓箭,恭敬地鞠躬行礼,其中一名年龄更小的带他们去见巫王。
九黎族好养竹,漫山遍野,竹林密布,一阵风吹过,便如波浪般起伏,竹叶沙沙作响,令人倍感神清气爽。没一会儿,他们便走到了一处竹林从中掩蔽的竹屋,棕色的竹屋透露着修建年份在一片翠绿竹林环绕中显得沉稳庄重,云雾缭绕又增添了些许神秘气氛,竹屋由八根主干撑着离开地面,可能为了避免毒障入体。
带路的少年上前向门外守卫耳语一番便返回,毕恭毕敬地与他们二位客人等着,见到一位头戴黑色布巾,脖子挂着某种动物的牙齿做成的项链的老者出来,便立即左膝跪地,左掌撑地微侧身躯后起身,巫王上前伸出手轻触少年的额头,微笑颌首道:“去吧”,少年神色满足地转身离去。
老者面向二人作出请的手势,领他们进屋,竹屋内会客厅很大,陈设简单,仅一方靠墙案几上放着一头牛骨。他们围绕茶几席地坐在兽皮上,一旁有一茶壶正在炉子上烧的咕咚作响,巫王掰碎了些茶饼放入茶壶中煮茶,顿觉茶香四溢,稍等片刻便将斟得七分满的茶杯一一放在他们面前,才缓缓开口:“远道而来,请”。
二人取下面具,颌首致谢后轻餟一口,茶汤醇厚非常,令人口齿生津。巫王见小夭真容,不禁愣了一下,若有所思,但很快恢复如常。鬼方魅说道:“今日特来向巫王请教一些蛊虫的问题”。巫王听罢,微笑着点点头说:“请讲”,小夭急切地问道:“敢问巫王,可否告知情人蛊为何又称断肠蛊,可有破解之法?” 巫王面露疑惑,:“情人蛊?女子用自身血液滋养一对蛊虫,根种于同心男子,求的是一心一意,纵使一人生命垂危,另一人若生机勃勃便可救活心爱之人,但是逃不过世间平衡法,一旦一人变心,情人蛊便会反噬对方,让对方痛苦致死,变心之人也将在罪恶中痛苦死去”。小夭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落下了,注视着巫王的眼睛,恳切地问道:“情人蛊反噬的唯一条件就是变心吗?”巫王郑重地点点头,说:“是的,只要不变心便不会被反噬,至于解蛊之法嘛,只有一人心甘情愿承受剜心之痛,舍弃性命一心祈求对方活下去,忍痛割爱,斩断情缘,才可解了这情人蛊,独自赴死,但是如此一来,留在世上的另一人也将抱憾终生” 继而长叹一声道:“有情人养情人蛊,这情人蛊一旦种下,便不要再解了罢,否则还未等到变心被蛊虫反噬成断肠蛊,就要承受比双双赴死还痛苦的阴阳两隔之苦”
小夭看看鬼方魅,他眼神淡然,想必正如他所说,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对小夭来说,一旦知道了这个蛊存在被反噬的风险,她就不可能再完全放心,虽然现在和相柳两情相悦,但是真的会有人会一辈子相爱两不疑吗?况且神族寿命有几百年,这么漫长的岁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点,她是真的不敢奢望,如夫诸与她的夫君一样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两厢安好可能才是正解,她不想在缘分散去之时还让对方付出生命的代价,于是小心翼翼地追问道:“连巫王您都无法破解吗?”巫王看了小夭一眼,摇摇头道:“蛊术精妙至深,至今无一人敢称已钻研通晓蛊学,我钻研多年,亦有无能为力之时,并不是所有的蛊都能为我所解。”
小夭面露失望之色,鬼方魅看在眼里,心里升起一阵异样的感受,随即向巫王道别:“今日前来叨扰,实属无奈,还望见谅,他日机缘巧合,必有重谢。”巫王笑着说:“我九黎族人曾是最好客之族,可自赤辰战败后,族人沦为贱民,男子生而为奴、女子生而为婢,这山中便鲜少有贵客登临,今日二位跋山涉水,远道而来皆是缘分,现天色渐晚,今夜就先住在寨中歇歇脚,等明日再回也不迟。”
见鬼方魅并未一口回绝,便亲自带着几名侍卫带领他们去寨中住处,途经之处,小夭注意到山中除了竹子,也有不少的红枫,红枫如血,其形矫矫、其色灼灼,常有青藤攀援而生。巫王介绍说,红枫是赤辰的鲜血化成,九黎人代代相传,把红枫视为神树。小夭微笑点头,说着:“好看,好看”目光却看向祭台东南面山坡上的桃林,巫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满眼自豪地说:“那个山坡是九黎族的圣地,供奉着赤辰,千年间,只有赤辰和他的妻子西陵巫女在那里住过。”小夭第一次听到不是贬斥赤辰为杀人嗜血的大魔头,相反是将赤辰奉为神明,内心有些许震撼,也许任何人都是多面的,一些情况下某些事情会将人的某一面极度放大,为世人所记住,那么此后,这一面将广为流传,最终真假难辨。
对着圣地,巫王驻足,右手置于胸前那一串牙齿项链上,吟唱出了一长串蛊咒,苍老的声音抑扬顿挫,就好似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小夭背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