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库斯和阿莱克托被紧急送往了圣芒戈。闻讯赶来的斯内普看到了沾满血污、孤零零地站在空地上的纳威,他的身后是面目全非的海格小屋:门口的挂布被燃烧殆尽,熏黑了小屋的窗户,里面的灯光不知何时熄灭了,透出黑乎乎的冷意;靠近南瓜地的那一侧墙壁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可以看见里面还剩最后一点火星在跳动的壁炉,桌上也许曾摆满了海格亲手烤制的甜点和饼干,但此刻那上面空无一物,只剩洒落一地的餐盘和酒杯。
米凯莉亚和她的同伙们默默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听着斯内普对纳威的冷嘲热讽。他们本想和纳威一起接受斯内普的惩罚,但纳威坚称整场行动中只有他真正在卡罗兄妹面前暴露了行踪,如果这时候全部出面认罪,那他们先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唯有牺牲他一人,才能保全大家。
斯内普如他们所想的那般愤怒,他扣去了格兰芬多七十分,禁止纳威再进出霍格莫德村,并且在这一学期剩下的日子里,他每晚都必须去魔药课教室帮斯拉格霍恩教授打下手。
他最后恶狠狠地剜了纳威一眼,一掀袍子,转过身去,卷着翻滚的袍角大步离开了。经过邓布利多军的藏身之处时,他不经意地撇过脸,用一种冰冷的、可怖的视线扫过那片树林,好像知道那里面藏着许多人似的。那一瞬间快得仿佛是米凯莉亚的错觉,斯内普很快便收回目光,像是什么也没发现般朝着远处的城堡走去,蝙蝠般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米凯莉亚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仿佛十一二月的寒冬始终没有离去,寒意环绕着她,并将永远凝结在她的心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围到纳威身边。纳威望着斯内普离开的方向,浑身战栗,刚才的对峙似乎消耗了他大部分勇气。
耳边响起了轻声的安慰,米凯莉亚走到纳威面前,注视着他充满恐惧的双眼,直到他平静下来。
“从现在起,你最好尽可能少地抛头露面,纳威。”她温和地说,“他们都觉得你是罪魁祸首,以后只会愈发针对你,你需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你的家人。”她顿了顿,拿出硬币,上面留有卢娜最新传来的消息:几天没吃饭了,但并不饥饿,爸爸说过骚扰虻会抑制食欲,这儿恰巧飞了许多。
“他们擅长用家人来做威胁,是不是?”她说,“最好给你的奶奶捎封信,告诉她尽早躲起来——”
纳威突然笑了起来,眼里重新闪烁出光亮。
“你不了解我奶奶,她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巫之一,”他说,“我相信她能解决这点小麻烦,这对我构不成威胁。当然了,谢谢你的提醒,莉亚,我会像你说的那样做的。”
此后的一个月,是这一学年以来最平静的一段日子。卡罗兄妹均在圣芒戈接受治疗,他们教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和麻瓜研究课由几位院长轮流代课,没有那些令人不安的黑魔法实践和对麻瓜的辱骂,欢笑声悄悄回归了校园,学生们的脸上久违地出现了发自内心的微笑。赶走了卡罗兄妹的纳威成了大家眼中的英雄,他们惋惜海格的逃亡,同时感激纳威的英勇。尽管不得不每晚都泡在最讨厌的魔药课教室里,但斯拉格霍恩未曾为难过纳威,交给他的也大多是简单的活,这几乎让他受宠若惊——过去的六年里,魔药课教授从未这样善待过他。
神秘人得势之后,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无限期停办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斯拉格霍恩也许会偶尔——仅仅是偶尔——将他再次带到晚会上,以感谢他的踏实肯干。一个月的相处过后,纳威已经成为了他的得力助手,他沉默老实,从不抱怨,安静得好像随时会从教室里消失。得益于这种聪明得有些高傲的学生身上绝不会出现的品质,他们相处融洽。
三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高年级的学生获准访问霍格莫德村。周六早上,米凯莉亚跟随着稀稀落落的人流,经过费尔奇的严格检查,终于在十点之前踏进了霍格莫德村的入口。
她没有在其他店面前驻足,而是走过一家又一家大门紧闭、贴满告示的店铺,直到来到村子里唯一光鲜亮丽的商店前。弗雷德,或者说乔治模样的巨大雕像如她记忆中一般向每一位顾客挥手,一刻不停地从帽子底下变出兔子或白鸽。
抬起头盯着雕像头顶的兔子看了一会儿,米凯莉亚勾起嘴角,推开了笑话商店的大门。
入眼是大片高低错落的货架,神奇女巫系列照旧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摆满了由她设计包装的奇妙产品。快要进入复活节假期,商店的天花板上挂着数不清的彩蛋,不时有金色的亮片从突然碎裂的彩蛋中飘落。
店里大多是来霍格莫德过周末的霍格沃茨学生,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不同的货架前,兴奋地小声讨论上新的商品,很快又摇摇头,想起这些玩意儿都在费尔奇那张长长的禁止携带的物品清单上。
两名学生失落地离开了,与米凯莉亚擦肩而过。
她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在收银台边上见到了迪尔米德·莫罗,他正在清点商品,身边堆着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