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指沈知荇,又比了下银手镯的大小,终于知道为什么段绪年一言不发……
她将银镯子推回去,劝道:“今日上巳节,沈二姑娘应当随沈家去过节了,您回府里等等。”
妾室地位低下,沈府又苛待她,不带她过节也是意料之中。
“而且这镯子,真是沈知荇戴的吗?”
姨娘突然不动了,像全身被冰封锁。
“原来星星戴不进去……是因为这个,所以星星今天没有来见我吗?”
陈霜凌大致可以确定,又疯一个。
她果断要了辆马车,吩咐下人:“将姨娘送回去。”
马车离开不久,云舒又写信过来,说沈知荇落水了。
陈霜凌率先注意到的是云舒会写字。
先前她不通文墨,如今虽然写得不大好看,却也能看出来花了不少功夫练,而云舒又是沈择清的侍女。
而后驱车去沈府。
其实她这个身份于沈家而言,挺特殊的,因为是亲戚所以方便进出,可沈府又不待见她这个人,也不方便杀,像纯色衣裙的墨点,无可奈何。
不过她醒来后一直对沈府存着无所谓的态度。
红绫站在马车旁,撩开车帘:“主子叫我跟着姑娘。”
“那来吧。”
红绫长腿一蹬,便跨上马车,坐在车夫右侧,转头冷声道:“你,下去。”
“啊?”车夫刚准备拉起缰绳,猛然看见红绫面向自己,一只手已然握住绳索。
“红绫姑娘,这不合适吧?”
陈霜凌看好戏似的将头探出来,戏说:“她觉得你有问题,如果你再不下去,我就派人把你压在道上,用马车碾过去。”
车夫忙松手,二话不说跳下车。
红绫驾车快,不一会儿便跑出好远,街道景色夹杂着烟火气纷乱而过,她目不斜视,小声问:“要杀了他吗?”
陈霜凌将右腿搭在左腿上:“不管他姓沈还是姓段,能在叶岑潇的别院当车夫也挺有本事的。”
“所以要他反水?”
“反水?怎么会呢?”陈霜凌被逗笑了,以一种调侃又近乎深情的语气道,“再有本事,也不及你,你若在我手里做事,我就把那车夫送给你当靶子玩。”
红绫勒紧缰绳,马车急急停下,车内陈霜凌差点被创出去。
红绫安抚地拍拍马头,又提醒说:“姑娘尚且需要主子,希望您别在羽翼未丰时,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很快会长起来的。”陈霜凌说这话时声音很小,却又别样自信,“叫人把那车夫的头颅砍下来给段绪年送去,晚些时分劳烦你买些书,我去找趟白愈。”
她确实不知道车夫是哪里的人,但如果不是段绪年送的,段绪年就会去找沈府麻烦,毕竟没人想被冤枉。
“是。”
“话说你怎么知道他有问题?”
“府中人口之事归我管理,我对他没印象。”
陈霜凌把腿放下,稍稍诧异:“别院上下近百人,你都有印象?”
“是。”
“……可以。”
*
药碗已经空了,房内散发着丝丝苦味,沈知荇体质不错,落水后并无大碍,此时靠着榻上,百无聊赖。
“你来了。”
沈知荇胸前多了件物什,用红绳穿着,似乎是那枚银镯子。
沈知荇注意到她的目光,无力地笑笑:“好不好看?”
“好看。”除此以外,陈霜凌不知道怎么说。
“多谢你将我母亲……姨娘送回来。”她捧着那枚挂坠,仔细把玩,“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今日衣裳里没有我与你的通信,你放心便好。”
沈家人还在过节,她并不担心周围有耳目。
陈霜凌弯腰,笑:“我自然是担心你受惊。”
沈知荇不抬头,淡淡说:“不必虚与委蛇。”
“好吧。”她直起身,“你好好休息。”
沈知荇的房远不如沈知清的华美,小小的,方方的,转个身就像要出门般。
门槛向陈霜凌招呼,叫她从自己身上踏过去,可沈知荇的似有似无的哭声又将她绊住。
她索性又回去,拖出个椅子,椅子在地上拉出响声,将小房间吵得更加逼仄。
陈霜凌坐下:“你要说什么便说吧,这会儿就我们两个。”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难道与段绪年更好说?”
“……与她也不好说。”
沈知荇沉默,陈霜凌也不催。
然后,沈知荇还是叹息:“不知我的家人算计我落水,让我险些身亡,有没有让他们打消些疑虑,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交好,杀了最宠爱的婢女,还引得家人猜忌。”
陈霜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