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高枕楼楼主任月恒的要求,今年冬天吴湘湘恐怕要和任逍去济州过冬了。
离开扶南国后,任逍立马找到认识高枕楼的商铺去传信给罗师傅,过了大约十几日,任逍带着吴湘湘返回了高枕楼。
济州的冬天似乎还好,没有吴湘湘想的那么冷。从马车走下来的时候,一股劲风将任逍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高枕楼内和任逍父亲关系甚好的一些长辈早已给任逍设下宴席。
任逍派人先带吴湘湘下去,自己去赴宴。宴席上,几位叔父伯伯频繁祝酒,丝毫不提吴常寿的消息。
任逍明白那些叔伯的用意,他举杯敬酒,先干为敬----他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是高枕楼楼主之子,未来的接班人,而吴常寿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来叔伯已经替自己处置过吴常寿,也希望自己能够网开一面。
自己的确没有吴常寿害人的证据,可就这么算了吗?
酒过三巡,一个小厮走过来,说楼主想要见一见任逍,任逍知道父亲是在帮自己推托,连忙告辞,跟着小厮走了。
刚一跨过门槛,就听见父亲的声音:
“你真会挑时候啊!”
“父亲!”他连忙跪下,“我…我出去办事,也让罗师傅给您留下了书信的。”
“最近高枕楼风言风语的,听说你带了一个姑娘回来?”父亲盯着任逍,“我懂你信里的意思,你是不是说,这姑娘有可能是失踪的公主?”
任逍不明白自己带回了吴湘湘,父亲却还是如此郁郁寡欢。
这几年,寻找公主的有皇后母族、有宗室王爷,有江湖奇能异士…
他还记得,自己在小镇看到坐在吴屠夫身边发呆的吴湘湘是,心情简直是欣喜若狂。
吴湘湘后来被他带走,穿上了漂亮的衣装后容光焕发。任逍花钱从来都不大手大脚,可是从九黎到姑苏,他总是命人去订做裙子:送来的裙子里,有绣着一簇簇桐花的长裙,有把纽扣设计成蝴蝶形状的衣衫…
吴湘湘这么可爱的女孩儿,就该跟所有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不是天天守着肉铺荒废人生。
他沉浸在思绪中,父亲一句话又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当年我和你母亲成婚,龙凤红烛灼灼燃烧,我却一点都不喜悦,因为她根本不是我喜欢的姑娘。”
怎么回事?父亲为什么这么说?那个扶南国的老头儿,不是说自己和勤格乐长得很像吗?
难道…父亲并不喜欢勤格乐?
“挑起大红喜帕的那一刻,我特别绝望。”高枕楼楼主缓缓说道,“可是我明白,我必须娶她。为了我匡世济民的理想。我若是入仕为官,刻苦攻读也没有用,若不做高枕楼楼主,我就要娶能让我金榜高中的女人。”
父亲从来没有和自己聊的这么深…他口气就像是闲话家常,下一秒,父亲望向任逍,眼中露出期望:
“任逍,你应该明白,作为高枕楼楼主之子,肩负的责任。你和那个叫做吴湘湘的姑娘,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冬天的太阳本就稀薄,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丫,洒落一地斑驳,任逍猛地抬起头:
“父亲,吴湘湘极有可能是公主!”
“你真的是因为她有可能是公主,才对她这么好吗!”高枕楼楼主哈哈大笑起来,“你被骗了!吴湘湘根本不是什么公主!我问你,吴湘湘可有什么可以证明她是公主的皇室信物呢?而这几天,我已经收到了白氏一族的消息,公主已经被她的姨母找回来了!”
“不,不可能!”任逍慌乱。
“她的画像已经从京城白家送到了高枕楼。要不是碍于静贵妃,她本该直接回宫才是。高枕楼偏向静贵妃还是先皇后,由你来决定。”高枕楼楼主把画像放在桌子上,“这才是真公主,她所持玉牌已经被验证,就是先皇后的遗物。”
高枕楼楼主拂袖而去。任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他忽然明白,和父亲山水相隔这么久,父亲为什么在得知他的下落后,忽然要求他赶紧回高枕楼过年。并不是因为依恋儿子。
他拆开了画卷。
画卷上的女子,他见过。
就是季府见过的表小姐。
他记得在季府见到表小姐时,只当是个颇会算计人心的女子,现在再细细打量画卷上女子的眼角眉梢,他一个激灵,赶紧把画卷拿东西盖上。
吴湘湘陪自己一路跨过险峻的九黎山,又在冬天来临前和他一路去往南海…
脑子一片混乱,他起身就往吴湘湘住的院子赶去。
吴湘湘满脑子全是那扶南国的老头儿用竹叶戏弄自己的画面。她问侍女要了飞镖,侍女在高枕楼待了多年,什么三教九流都见过,所以当吴湘湘拿起飞镖站在院子里练习时,她并没有喝止。
任逍一推开门,吴湘湘投出的飞镖就往他这边飞来。吴湘湘没想到任逍这个时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