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一场大雪。太守住宅里种的梅花开了。太守夫人正教着吴湘湘如何制作印鉴,吴湘湘满心都是任逍,手搭在宣纸上,手指上有了痕迹,太守夫人问道:
“吴姑娘可是有心事?”
吴湘湘摇摇头。
太守夫人道:“今天和吴姑娘相处,我看出吴姑娘是个品行极佳的女子,我想认吴姑娘为义妹。”
吴湘湘道:“我看起来乖巧,其实我没有夫人想的那么好…”
“怎么会呢?姑娘能从峡谷翻过来,来到城中,可见姑娘聪慧有胆识。只是也不知道这太守府吴姑娘住不住的惯呢?”
吴湘湘再洒脱率真,毕竟一路上和任逍看惯了人心险恶,她立马反应过来:
“夫人…”
“我身子素来柔弱,家中亲戚又在和突厥的交战中身亡,夫君不爱功名,才一直坚守不降。”太守夫人声音虚弱,“夫君身子也不好,傅将军为我们求遍了方子也无用。如今傅将军要统领军队,这偌大的太守府,还不如军营安全呢。”
吴湘湘道:“太守夫人不要忧思过度了,傅将军一定会保护好兖州的!”
太守夫人笑了笑,用沾了印迹的手指,在宣纸上写下‘粮草’二字,然后比了一个数字。
吴湘湘拧眉,道:“昨日来太守府时,一路上的确看到了不少伤员。可惜我当时喝了几口寡淡的米酒,就醉了,要不然我一定要去军营搭把手的。”
太守夫人笑起来:“我每日在太守府,也是提心吊胆的。我夫君上回能在战场捡回一条命,已经很好了。只盼着各地能派遣援军来,要是兖州有胜的机会,等突厥人走了,我一定要让夫君辞官,归田卸甲,可不要再让我担惊受怕了。”
吴湘湘一激灵,霎时明白过来,忙问:“太守夫人,我不会写字,你可教教我,‘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怎么写呢?”
太守夫人拿起毛笔,写出这首诗,在回的下面画了两横。看似无意,吴湘湘忽然懂得太守夫人的良苦用心。
突厥在城外虎视眈眈,可是兖州只有两万兵马,远远不够!
太守夫人知道自己远道而来送物资,心中愧疚,再心狠绝情的人,也不会看着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误入死穴,太守夫人是希望她早日逃出兖州!
吴湘湘一颗心七上八下,昨日在青黛峡谷开道,过桥已经让她有些恶心想吐。
睡了一觉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又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更加坚定了决心。
“我待会去找傅将军!”她说完就往外跑,不顾太守夫人的喊声,一溜烟跑出太守府。
傅将军正要来太守府看望吴湘湘和段老板,路上看到吴湘湘,正要和她招手,吴湘湘朝他冲过来:
“傅将军!”
傅将军看到那绮丽身影朝自己撞过来,那葱白的指头拉住他的衣袖:
“傅将军!”吴湘湘道,“我想去军营。我想去军营帮帮你们。”
少女青雀般的声音让傅将军有些恍惚,吴湘湘赶紧打开手掌心:“你看看!”
那是一枚暗器。
“这暗器的头部做成螺旋状,是高枕楼所制。我已经研究出它的制作方法!”吴湘湘喘着气,“对付突厥人让你们很烦恼对吗?我听说突厥有八万兵马,傅将军,你们需要智取!”
傅将军笑起来:“女子就是女子。你当我们没有谋士吗?”
吴湘湘想起太守夫人的话,立马反驳:“你们损兵折将,可见你们的谋士也不怎么样嘛!”
“都是谁,跟你说我们损兵折将了?”傅将军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城中有百姓散播消息!”
“我刚来太守府,你胡说什么?”吴湘湘道。
一声嘶鸣忽然传来,原来是一个小孩用弹弓打下了一只乌鸦,小孩高高兴兴的捡起乌鸦。
傅将军知道,这个小孩肯定饿了,不然不会对乌鸦下手。
“太守一直都在军营,看来是太守府的女眷跟你嚼舌根了吧?”傅将军居高临下地看着吴湘湘,“女人果然像是圈养在金丝笼里的鸟雀,躲在帷幔后,整天异想天开。”
这话就算是任逍都没说过,吴湘湘越发看不起傅将军:“异想天开是吗?好!我这就回太守府!”
手掌心的暗器忽然被傅将军夺走,吴湘湘大喊:“还给我!”
傅将军把暗器收了起来:“放你进军营,你拿什么酬谢我?就用这个好喽!”
他直接牵起吴湘湘的手:“走吧,我带你去军营。”
军营里,几个吴湘湘不认识的男人正在吵架。
“突厥挥师直逼兖州,到底是为什么?兖州易守难攻,为什么要选择兖州?”
“现在兖州百姓寝食难安,还是先解决□□的问题。”
“要不我们带着百姓撤走吧?朝廷迟迟不派援军,我们得去别地寻求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