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黎言倾感觉气血倒流，郁结在胸口，止不住地吐出一口血。
动一下，浑身都发出“吱噶”的骨骼错位声。
手中的剑，无力的脱落在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哀鸣声。
“这些年，你要是把放在我身上的精力用在修炼上，就不至于现在躺在地上吐血了。”薄奚誉居高临下地看着黎言倾。
雪白的衣衫上已经慢慢染上了血渍，纤尘不染的衣角已然尽是尘灰。
本就白腻胜雪的肌肤更加惨白，媚而娇的丹凤眼也无法保持着睁开的状态。
浑身上下只有血色，再看不见其他颜色。
一朵，破碎的梨花。
黎言倾被血噎住，呼吸都有些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她愤怒，她不解。
明明自己一开始就按系统说的从薄奚誉的仇敌手里救了他，悉心照顾直至痊愈，是她传授他修炼心法，教他做人的道理，是她陪他日夜不眠的修炼，攻克各个难关，是她帮助他摆脱半妖这个可耻的身份，洗髓换血而成人，是她一次又一次拼死救他于危难，让他现在得以完好无损。
如果没有自己，薄奚誉或许早就死在那个充满阳光的日子。
而不是现在站在阳光中，对自己痛下杀手。
黎言倾咳嗽了一声，却牵得全身阵痛，手指动了动，仿佛是要施一些法术。
薄奚誉看着她在做无谓的挣扎，笑出了声。
缓缓蹲了下来，看着黎言倾含血的嘴角，不屈的眼睛。
拿起她一直挂在腰间的黑玉。
“这不过就是我在地摊上随便寻得的一块破玉，也值得你挂这么久？”
薄奚誉盯着这块粗糙的挂玉，手一使劲，玉块便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他拍拍手，仿佛刚才摸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
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黎言倾。
“你现在应该很不解吧，黎言倾。”
“你觉得你对我很好是吗？我应该心怀感激是吗？”
“呵。”
黎言倾只觉得脑子嗡乱，但他说的一字一句都扎进了自己的心海里。
她努力挣大眼睛，却发现太阳光早已被薄奚誉遮挡。
“你接近我也不过是为了所谓的世界和平，你怕我这个人和妖的杂种破坏你们正道所拥护的秩序，所以费尽心机，把我变成人。”
“耳提面命地告诉我要行善事，积福德。”
“那也盖不住你眼中的歧视。”
“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不该存在的贱种。”
薄奚誉突然低了头：“可笑。”
“那你现在被贱种轻轻松松打倒在地是什么感觉。”
薄奚誉踩上了黎言倾想要施法术的右手。
黎言倾只觉得手要碎了。
她两眼通红地盯着薄奚誉。
嗓音已经嘶哑：“你疯了吗？”
“我从小就能大约感知人的情绪，喜怒哀乐都能感受到。”
“其实你一开始接近我，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你不是真心的。”
“你觉得我很下贱，是个杂种，你帮助我拯救我是在施舍我，目的也是为了让这个你们人掌握话语权的世界不再失衡。”
“我愿意让你接近，也是因为你可以为我所用。”
“没有你，我现在可不是所谓的正道之光公子誉，掌握生杀大权，拥有评断对错的权力。”
“那么现在，你要替我做最后一件事了，黎言倾。”
薄奚誉冷冷地说完这段话后，抬起手，捏了一个黎言倾看不懂的诀。
四周猛然跳起蓝色鬼火，一个巨大的阵法，腾空而起，仿佛笼罩了整个地面。
黎言倾感觉阳光越来越暗了，这些火又陡然将天地照亮，幽幽蓝色跳动着，连空气都开始扭曲，带着刺骨的凉意。
如此之大的阵法，非一年半载不可完成。
薄奚誉真的谋划了很久。
所以，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伪装的。
所以，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白用工。
黎言倾又吐了一口血。
【警告！警告！警告！】
【宿主生命存在威胁！宿主生命存在威胁！宿主生命存在威胁！】
【警告！警告！警告！】
薄奚誉手一挥，十八根灭魂钉陡然浮现。
黎言倾死死地盯着灭魂钉。
薄奚誉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为了确保自己身死魂灭，竟拿出了从密境中艰难获取，控制上古大妖的神器。
黎言倾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的死亡，她觉得有了系统，按照它说的做，薄奚誉洗髓换血成人，那么世界永恒的规则就不会被打破，那么就不会有无谓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