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几乎是拖着许陈走出大门的,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陈陈,怎么感觉你怕我?”走了不到一分钟,许峰的手就攀上许陈的后背,摸索起来。
“你干什么,你可是聂斯年的舅舅!”许陈往前跑,一阵恶心。
提到聂斯年,许峰心里某些地方软下来,自己妹妹眼瞎,非要跟一个狗男人,结了婚那个狗男人在外面乱搞,自己染了脏病死就算了,还害死了自己妹妹。
年年被狗男人的弟弟收养,没成想他也是个短命的。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年年带回家,自己在外挣钱,媳妇在家照顾年年上学,年年还能照看着她,他担心柳素在外乱搞。
许峰停下了脚步,但不肯离去。他叫嚣着,有些色厉内荏的意味,“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了!”
许陈从书包里掏出一把匕首。
“滚!”她咬着牙,充满了恨意。
“咦——”
真贱啊,竟然还拿刀!我看你敢不敢!
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冲上前去扯着许陈的辫子,要好好教训这个不识抬举不知好歹的东西。
“啊啊啊——”
没想到她真的敢刺,许峰猛地松开,后退了两步,捂着手臂哀号。
“你再乱来,我杀了你。”许陈昂着头,举着匕首,眼睛里的泪花在月光照射下闪烁起伏,没有流下来。
她表情坚毅,大有同归于尽的气概。
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凛冽的光。
许峰慢慢后退,终于消失在她的视野内。
爸爸妈妈没了,奶奶从她上学起就很少回家,一直在看病,她自己说人老了就是会各方面出问题,可是一年前她的身体也明明没有这么差的。
中年丧夫,老年丧子。
麻绳单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她闭上双眼,眼泪流过脸颊坠到衣服上。
人间熄灭一盏灯,像夜空划落一颗星。
她失魂落魄地走着,虽然路灯坏了,但好在今夜有月。
月亮真圆真大啊,好像触手可及,月亮真亮真低啊,好像要压的人窒息。
“万家灯火,竟没盏灯留我。”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自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星辰。”
“你说你很孤独,像千万年前,长星照耀十三个州府。”
她望着很多年前就望过的这片星空,眼里却再不是小时候的星星。
正如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打开家门,黑峻峻的,像进入恶魔的嘴巴。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无法开始思绪,像叶子飘零在水中,像相机无法聚焦。
她好累,累成一滩水。
许陈轻悄悄打开奶奶房间的门,坐在奶奶身边抱紧自己,这条路太冷太长,她走不下去了。
如果做人这么累的话,那下次我再也不当人了,我要当有钱人家的宠物狗。
她想着想着笑了,仰头看天花板,天花板苍白。
几个月前被囚禁的自己,也是这样向上望着。
她摇摇头——
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许陈回屋,看着书包里的匕首,沉眸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