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体弱,常与药石为伴。医者见我摇头,算命见我叹息。
他们说来说去,总结一句,“令千金八字福薄命轻,承不起这份泼天的富贵。”
随着我的病愈发严重,阿爹寻了一个高人,给了份拜帖,让我去南边。
南梁是北国永世的敌人,缠绵的战争,让血染红了那横亘其间的长江。
母亲无奈一路向南,含着泪将我送到这里。我虽无力起身,可车窗外飘来的香烛的味道,轻念的佛经声。让我确定这的确是佛的国度,长江的南边--南梁。
黑黑的屋内,母亲将我推向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她身穿一件玄色的袈裟,眼神慈祥的看着我,给我起了个名字:灵空。
从此我便叫她师傅,别人叫她伏鸢神尼。
师傅除了我,还有一名弟子,是南梁的安宁公主。比起收我为徒时的无奈和草率。收这位阿姐的过程在佛国南梁可是一段佳话。
佛诞日,南梁皇族到访金陵最大的广济寺。正当皇族尽数礼佛完毕,从烟雾缭绕的大殿走出之时。
天色骤暗,飞沙走石。天空传来一声长鸣,一只巨大的黄色鹤鸟振翅飞来。待众人看清,鸟上已下来一人。
女子灰衣僧袍,身形高瘦,却柔如春柳,款款而来,飘然若仙。
就在众人吃惊她的到来之时,太后身边的仕女突然喊了起来,“是你!那个救活安宁郡主的女菩萨。”
女子抿嘴一笑,雍容慈祥。
就在众人迷醉菩萨的沾花一笑之时,已经五岁的安宁郡主,已跪在眼前这个女菩萨面前,“师傅你终于来了。”
师傅和阿姐的如此出场,让佛国人为之疯狂。师傅-伏鸢神尼立刻被封为南梁国师。
而让她天下闻名的,前些年的南朝政变,她的父亲终于登临大宝,而她毒死废帝,成为南国朝堂的赢家,从一个安宁郡主一夜变成了安宁公主。
我来南国后时,她已经是公主,但却长住在寺里,很少回宫。
不知是南国风水养人,还是师傅佛法了得,我的确不再犯病,身子也好了些。
但我却觉得是师姐,还记得是个再寻常不过得早课后,待人都走尽。她走近我,“灵空你虽北人,但在南国修习并不是罪过,不要再躲闪。这寺里只有灵空,没有北人。就像这寺里只有灵晰,她是你的师姐,没有公主一样。”
小小年纪的我听完愣了好半天。咀嚼着她的话。问了一个更过分的要求。
“阿姐不好听,我可以叫你阿姐吗?”
太阳终于冲破殿外香炉的烟雾,直扑殿内。光束下殿内的灰尘在空中翻腾舞蹈。把公主的眼睛也照成琥珀的色泽。我看不透她的眼睛,却看见她笑着点了点头。
我本以为南国的日子,不过如此。可前几日一个绿衣官人来访,打破了我们佛寺的平静。
一封红色的喜诏,皇帝喜得麟儿。
阿姐有弟弟了。
她十分欢喜。喜滋滋的和师傅告假,回宫去了。
我十分吃惊她的单纯,用刚学的易数算了算,却算了一个凶险之兆。当我算再算一遍时,师傅打断了我,闭目摇头。
是呀,她的父亲已经年过不惑,早年的子嗣,都在流放岭南途中凋敝了。如今终于登帝,迎来皇子,还有比这更开心的吗?
作为女儿替父亲开心,也是平常吧。
但对此依旧怀有暗黑思想的我,还是迟了五天便也情假下了山。
刚到京城,自己家铺子歇下。铺子的掌柜便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说,“少东家,公主出事了。”
我不惊讶,这宫墙里阴损事,我早有耳闻。但也听的眉头紧锁,问:“我们宫里可认识人?”
掌柜摇摇头。“那些宫里的主顾来我们这里,都是隐着身份的,我们怎好识破去攀附。”
我点点头,但还是不依不饶的吩咐道:“花点钱,问清个事情总还可以吧?”掌柜颔首退下了。
我年纪小,所以去哪里南国的养母苏妈妈都会跟着,她在旁边早就听明白了,待掌柜退下后便把拉进房道:“你看你把掌柜麻烦的。我知道的可都比他多,花什么冤枉钱?”
我可是不信,眼睛也不抬,只是在她面前端坐好,鞠了一躬:“苏妈妈,你神通,那就请明言吧。”
苏妈妈知道我在挤兑她呢,也不生气。开口道:“你别忘了,我在寺里平日里烧茶煮饭,和公主的那帮仆役女官极是熟悉。他们可都来自宫里,有的是宫里的关系。”
“那又如何?”
“这个皇子是李氏所生。说起这个李氏,烧饭的那群仆妇个个都认识,曾经是他们的下人,他们都唤她昆仑婢。
“说是南梁皇帝已年过不惑,自从登上皇位后一心求子,但年年事与愿违。便请来一游方术士,指点良方。
“术士将宫里的贵人妃嫔看了个遍,均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