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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2 / 3)

同样的意气焕发、对于事业有着老成以后便难再炽热而纯粹的冲劲与追求,倒也觉得格外亲切。

于是在季樱无意识地加快步伐走到门口处时,她挺着大肚子跟了上去。

如果说一名医师对于人心通常具有与生俱来的关怀,那么建筑师或许就更擅长在看似冰冷的空间里,替人们搭建一道传递一切情感的桥梁,或谓之——“家”。

她叫住了季樱:“季小姐,刚才被打断了。”

季樱回头望去,客户身上不见孕期女性常有的丰腴,四肢纤瘦,微微凸起的小腹在合适孕装的修饰下反而凸显了女人的韵味,她站在那里,上天可真仁慈,即将到来的生命为她添上的不是倦乏的残红,而是盎然的新绿。

那你呢,季小姐。

你觉得家该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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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最后怎么回答她的?”

季樱斜了白枫一眼:“你如果想知道的话,今天怎么不过来,你明知道方小姐是冲着你的风格才找上我们的。”

白枫是季樱合作多年的室内设计师。像他们这样一个出身建筑、一个出身室内设计的组合,由于从切入点就存在本质上的不同,彼此间虽常常看法相异,但最后却能磨合出令客户更为满意的方案。

她与白枫的父母是商业上长年的合作伙伴,两人从小就认识,所以默契也不错,少有矛盾。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天我抛下你,大小姐你不畅快了?”

白枫拿着刚冲泡好的咖啡朝她走来,季樱盯着荧幕懒得分他一眼:“你这咖啡都第几杯了,别跟我说你喝完这杯就下班。”

白枫无事人似地趴在她桌侧的隔板,桃花眼眯起来弯弯地看她:“那下班后我带你去吃饭?我请客。”

季樱扯了下嘴角,不以为意:“我哪缺这点钱。”

白枫轻轻一哂,忍住像小时候那样直揉她柔顺发丝的冲动,将还冒着热气的拿铁推到她眼前。

“那么,老规矩,这杯泡给你。但你喝完就你该下班休息了,嗯?”

是这些年来他所习得的对待工作狂同事的规劝语气——温柔但不容拒绝。

好像沾了哪个谁的影子。

不知什么时候起,白枫给她冲泡拿铁的时候除了会记得她偏爱奶味外,还会为她添上樱花状的拉花。

一开始只是她看了只想发笑的、看不出何许花也的模糊轮廓,后来慢慢进步成一整棵完整的樱花树,除了颜色的层次变化,还能做出明显的立体状来了。

普通合作伙伴哪会对这么件小事如此上心。

普通的、认识很多年的竹马哥哥也不会。

天是暗暗的黄,工作室其他人皆下了班,一个一如往常最后只剩下他们二人的傍晚,空气里黏着一股这些年来从未刻意掩饰的坦白,季樱也从来都愿意直面。

她用搅拌棒把花一瓣、一瓣从枝干上剥离,渐层的樱粉和杯缘的奶白交融成一块,窗外,巍巍耸立的高树,也被风吹落了如金如红的秋叶。

她才忽然想起,近来入秋,天气转凉,她早上出门前却忘带了外套,今天一整天只有中午那刻暖和得仿佛还在夏天,而现在她冷得不知该怎么走出门回到家。

她假装还在看着发亮的屏幕,习以为常地道:“我说几次了,我没有那么喜欢樱花,也没赏过几次樱,只是名字刚好叫——”

“我知道,奈何我就是喜欢樱花。”

说者无心强调,那两字却还是重重落在季樱耳畔。

某种含义在话外恣意生长了起来。

她才后知后觉人已经到了她身后。明明上一秒连脚步声都听不见,这一秒却又安静得落针可闻。平时嫌着不大的空间放大了彼此的温度与鼻息。季樱抽了一口气。有时最难解决的反而是能够轻易说出一次次拒绝的关系。

下秒白枫的大衣便被披在了她身上,一阵温暖裹住了她。如果是过去几年她或许会如他意,在两种答案之间求取一个平衡,比如她虽说着不可能,但却又仍给了他下一次被拒绝的机会。

但今天这安稳平静的湖面却突地落下一块说大不大,可说小它却又激起半湖涟漪的石子,白枫之后不可能不知道,而季樱在此刻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于是摆在眼前的变成了一个不同于过去十年的、新的课题。就算她闭上眼去回避当下的决策,眼前出现的却又是更抓心挠肝的,在梦中播映更多次的过往。

可是,她觉得她当初明明做出对的选择了啊。

但为什么时至今日——不是一晃眼就飞逝而去,也不是十年光阴若白驹过隙,抓不住留不下。

而是这十年来的每一个日子,都是这样扎扎实实、真真切切,一步步走过来,才终于抵达的今日,她却还是会在看见予夏的时候,心上那片海,扬起了过往十年都未曾展开的风帆?

光的尽头在海的另一端,驱使着人扬帆向前,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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