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应龙离开没有几天,陆然就完全收拾好了心情。
这样的相处模式,让她总是在心里自嘲,自己就像是他的地下情人——他偶尔才能光顾,给她花钱,身体互相取悦,然后,见不得光。
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们之间有着一纸婚书。
也许还有一点不同,除了自己,他没有别的女人。但是这一点,她可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毕竟,他有着绝对有利的时间条件和空间条件,在没有发现之前,还是不要那么盲目地自信。
可是这一点她并不很放在心上,既不会有事没事的查岗,也不会没完没了的确认。
陆然这个女人让人佩服的一点也正在于此,遇到了问题,就去解决问题,她从不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烦恼。
过了八月,天开始转凉,陆然带着孩子亲自跑了两趟幼儿园招生办,总算是顺利把孩子入学的事情敲定了,好在孩子的户口是落在她这边,而且也随她姓,要是得拿出孩子爸爸那边的户口本,她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孩子上了幼儿园,过了前两个月的适应期,已经完全接受了校园生活,每周规律的接送,陆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空了下来。
又经过小区附近那间公司的时候,陆然心意一动,信步走了进去,只见一进门两侧各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外卖。
迎面走过来一个烫了满头卷发的年轻小伙子,陆然随口问道:“请问,这间公司还在招聘员工吗?”
小伙子有些腼腆地说:“不好意思,上个月就招满了。”
“之前不是说招聘厨师的吗?”陆然扫了一眼桌上的外卖。
小伙子挠挠头说:“做饭阿姨——,啊不,呃,厨师的话,还没有招到合适的,“接着压低声音说,”我们大老板嘴巴有点挑,如果你是来应聘厨师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
陆然点点头,跟着他往里走,小伙子边走边热情地说:“刚才不好意思啦,您看起来比较像是应聘文员或者行政之类的,所以我完全没有想到。”
陆然失笑。
到了里面,发现那位传说中人很好的老板正在专注的实验如何把一只勺子立起来,他面前摆放着各式各样,各种材质的汤勺。他是个又高又胖的中年男人,面相也有点凶恶,可是他笨手笨脚地专注样子,意外给人一种温和敦厚的印象。
面试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随后陆然被要求简单地做了几个家常菜,就在老板开始试吃的时候,大概八九个很年轻的员工举着餐具也绕道老板身后坐下来。
陆然本来站在桌边,很拘谨的等待对方公布应聘结果,见到其他人堂而皇之的进来,老板夹菜,他们也毫不客气的转桌,这不拘一格的氛围,让她着实看呆了。
上次雨天遇到的姑娘一眼认出了陆然,笑嘻嘻地操着一口陕西话对老板说:“老周,你怎么不喊别个坐下吃嘛!”说完,给陆然手里也塞了一套餐具,并且拉她坐了下来。
另一个山东话夹起一筷子葱爆羊肉,对陆然比了比大拇指,说:“不孬!这回老周你不挑食了吧!”
老板一脸不好意思,卷发男孩笑着为老板挽尊:“老周也是想让咱们吃好点嘛!”
山东话笑道:“咦,俺们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用餐结束,众人意犹未尽,老周显然也很满意,用纸巾擦擦嘴,郑重地说:“那大家伙儿要是没有什么意见,咱们就正式聘用陆师傅了哈,那个,厨师证,健康证,从业经历和个人简历,你准备好了给小方一份,咱们就可以办理入职。”
刚刚的卷发男孩小方立刻表示没问题。
从公司出来,陆然还有点不敢相信,在带娃四年的封闭生活之后,她竟然这么随随便便又找到了工作。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面颊上,她有点说不出来的喜悦与恍惚,夹杂着小小地兴奋。薪资待遇虽然比不上她四年前,但是比起周边的同等职位已经算十分优越了,更重要的是,工作轻松,时间充裕,完全不耽误接送孩子上下学。
她第一时间想到把这份喜悦分享给父母,可是转念想起他们对于她曾经放弃考公考研十分失望,现在这样一份工作,恐怕也不能让他们发自内心地高兴。
唯一能为她开心地,只有姐姐了。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却一直是提示已关机。再打,还是不通。
陆然觉得不对劲,虽然平时陆欣也有忘带电话而打不通的情况,可是这次不同,血脉相连的直觉,让她意识到陆欣可能出了什么事。
她慌忙打车去了陆欣租住的公寓,气喘吁吁的赶上楼按响门铃。等待有人应门的一分钟里,她注意到门口楼道的墙壁似乎刚刚重新粉刷过,大门也被重新漆了一遍,她慌忙又确认了一下门牌号,才再次按响门铃。
始终没有人应门。不过隔壁屋子似乎听到了动静,铁门缓缓开了,开门的是邻居娄先生,以前陆然见过几次,他温文尔雅地推了推眼镜,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