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什么,让下人给你备着便是,至于外头人的议论,是孤下的旨,旁人不敢说什么,就这么定了。”圣上不容她有任何思考,说完便要走了。
此时一个内侍前来,“陛下,宰相夫人前来,说要接白家娘子回府,实为叨扰了。”
圣上摆摆手,“传孤旨意,白家娘子伤还未愈,暂且在祁王府休养着,由医女照看,直到伤好为止。”
瞧着屏风后的人走了出去,屋内重新归于安静。
露生还在懵然中,此刻她正穿着府中婢女的衣衫,本是十分简朴的样式,着在她身上反倒有中十分贵重的感觉。
她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素鸢,“方才圣上说的什么?”
素鸢仍处在惊谔之中,露生虽已同秦玉夜有婚约在身,可未过门的娘子,都是在闺中待嫁的,哪有还未过门,便住到郎君府上的理?若是传了出去,定是叫人指点的,虽说现在的理由足以让人信服,可她怎么也不明白,这话,竟是会从圣上口中说出的。
她略有忧心道:“方才圣上说,让娘子在祁王府暂住,待伤好了再回宰相府,还说……要娘子仔细照看殿下。”
素鸢说完,上前坐在床沿边,拉过露生的手,“娘子,听圣上方才的语气,殿下的伤好像不轻。”
“是我欠他的。”露生垂眸,“他虽是算计我,可却不曾伤过我,他救过贺家,也救过我,于他做的这些对比,我照看他一段日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幸她只是染了些风寒,尚有力气去做事。
“娘子,府中并无女子的衣衫,方才前去成衣铺买了几套,旁的已然在定制了,过两日便可送来。”
露生刚穿上软鞋,屏风后便来了一个托着托盘的婢女,婢女的声音极为熟悉。
露生同素鸢对视了一眼,素鸢清了清嗓子,道:“进来罢。”
婢女绕过屏风,那一张脸庞极为稚嫩,还带着些许婴儿肥,可她的眼眸,已不及先前清澈,眸子沉着,显然是不敢同露生对视。
露生瞧了她一眼,“不过是养病,不必弄这些华丽的衣衫,有这几套就够了,那些赶制的,便不要了。”
薏合将托盘放在百灵台上,“娘子是主人家,哪能着得那么朴素。”
祁王府上下,谁人不知露生是未来的主母,虽是养病,可吃穿住行,样样不敢怠慢。
薏合又行至屏风处,接过另一个婢女手中拿着的汤药,送到了露生跟前。
“先前是我骗了娘子,娘子厌我也好,罚我也罢,这汤药还是要喝下的,总归是身子要紧。”她抿了抿嘴,将汤药递给素鸢,“素鸢姐姐,你来罢。”
素鸢看了露生一眼,她虽知道薏合是秦玉夜安排在露生身边的人,可薏合长得讨喜,先前行事,也是处处为着露生,她并不曾怨怪薏合,这时也想着要露生将薏合重新留在身边。
露生这时假意不去看薏合,“祁王府的人我不熟,这些日子,还是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
薏合闻言即刻展笑,她是秦玉夜的人,自然是见过各色人等,只要对方说一句话,她便知对方的意思,“我定会照顾好娘子!”
露生顿了半晌,问道:“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圣上走之前,特意同府里能接触到秦玉夜的人都道‘将祁王的病情说重些’,薏合得了令,这时同露生道:“殿下伤口感染,我听那几个医师说,上药须得仔细,喂汤药时,也是要细谨,医师自是精通医术,可宫里这下事儿都是主子身边服侍的人做的,殿下身边倒是缺一个。”
薏合说话的同时,还注意着露生的神色,最后终于见她道,“我来罢。”
是夜,待简单用过了晚饭,露生端过婢女煎好的汤药同医师递来的药膏。
屋内除了秦玉夜,便只有时闻一人。
烛光摇曳,见露生进来,时闻便辞了出去。
屋内仅剩他二人,好在秦玉夜现下并无意识,叫露生还觉得自然些。
行至了架子床跟前,将手中东西放下后,露生细细观察起了秦玉夜。
他眸子紧闭着,鸦睫覆之于上,鼻梁高挺,全然不像当今圣上,想来他的生母淑妃定是个大美人。
她从未这般端详过秦玉夜,抛去先前的事儿,单这么一看,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这样的郎君应该是温润多才,而不是心机深沉。
她的目光无意移下,秦玉夜只着了中衣,因着伤口不能捂着,此中衣极薄。
露生瞧见他中衣之下那若隐若现的线条,看起来……十分结实……她不禁将目光定在此处。
只一瞬她的面颊便飞速泛起粉红,待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她赶忙移开视线,令自己的呼吸平缓些。
纵使当朝民风开放,她也从未这般近距离同男子接触。
可那医师说,要为他后背的伤口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