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露生顿住步子,目光放在白露珍的面容上,她生得十分像她的亲母香姨娘,身姿圆润,眼睛雪亮,一张樱桃小嘴,皮肤白皙,脸颊上总是透着淡淡的粉,才将要八岁的年纪就已经出落得很标志了,唯一不足的是缺了些自信,许是因着是庶出的缘故,她待人有些谨慎。
瞧见露生的疑惑,她轻轻颔首,“听姨娘说内侍公公还是坐宫中马车来的,想来外头人知的人也不少。”
露生闻言怔了怔,她先前倒是听闻宫中人出宫都会乘民间马车,还未见过这般行事的。
“二姐姐身子好些了吗?”白露珍见她出了神,用手轻晃了她的衣袖。
白露珍这才注意到露生着的衣裳,云锦着在露生身上实在好看,她虽是宰相府的女儿,可云锦这等料子稀少,即便是有,也是让阿姐们先选,着实叫她羡慕。
露生噙着笑,弯下身子摸了摸六娘的脸,“好些了,六娘还是这府里头一个关心我的。”
“二姐姐可要注意身子,免得落了风寒。”言罢六娘同露生福了福身,“姨娘还等着考我的功课,六娘先走了。”
露生道好,同她一起进了院,目送六娘回自己的小院后便兀自去了正厅。
殷夫人坐在上首,手里翻着账簿,见露生来转头唤刘妈妈给露生倒茶。
瞧见她来,殷夫人也不惊讶,放下手中账簿,语气淡淡道:“过些日子便是婚期,既回了,就好好准备着。”
这段时间也没人来报个信,人在祁王府,她不是亲娘也没由头去问,眼瞧着婚期没几日了,原以为她要做些前人没做过的事儿来,譬如直接在夫婿家出嫁。
殷夫人迟疑了一瞬,“太后送的聘礼一应放在你院里了,日后过了门,就是皇室宗亲,代表的便是白家的脸面,当体贴夫婿,孝敬尊长,莫叫外头人说白家不会教养闺女。”
殷夫人趁着啜茶的间隙瞧了露生一眼,见她端坐着,确有大家闺秀的模样,要说三娘同淮慕池已定下来了,露生对她已没有了威胁,可祁王到底是皇子,露生这一嫁,身份可是大不同了。太后面上和气,实则挑剔得很,未曾见过太后给宗亲以外的人送过聘礼,贺漱玉是第一个,露生是第二个,可见太后对她母女二人的重视。
思及此,殷夫人倒有些羡慕,可转念一想,朝中局势不稳,日后指不定是富贵荣华还是香消玉殒,无论如何,只要三娘平安,旁的都与她无关。
露生道是,“母亲的话我定谨记在心。”
同殷夫人请过安后,到怡月苑时见素鸢同薏合皆已在院内,薏合瞧见露生来,蹭了一下素鸢,她二人随后便迎了上来。
“娘子,太后送来的那一箱笼聘礼还在屋内,可要同先前殿下送来的放一起?”素鸢问道。
照理说,男方家送来的聘礼应当是由家主说了算,可白相公心觉有愧,便将秦玉夜送来的聘礼一应放至怡月苑内,那耳房被塞得满满当当,还不知有没有地儿放下太后送来的这大箱笼呢。
露生闻言摇摇头,“就放在屋里罢。”
聘礼的箱笼繁贵,太后是真真儿把她放心上的,这一来叫外头人不敢低看她,也堵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说她生在南疆,是乡野来的。
露生心里对太后不无感激,但如今她想的是旁的事。
想来里面东西也贵重,她唤素鸢将箱笼里的东西一一清点,而后唤来薏合,将房门关上后才道:“城中□□皆是记录在册的,能售□□的郎中不过几个,你可能查得出这些日子有谁购置了□□?”
薏合闻言颔首,崔七娘中毒一事关乎祁王府声誉,秦玉夜同露生出府后,她便去调查了此事,奈何册子里的记录并无异常。
“虽查不出什么,可□□是由禁中太医院准许贩售,太医院又是从顺州购置,私贩□□可是重罪。”
露生蹙了蹙眉,“既如此,私贩□□的人应不多,你且去查上京城外附近的贩子。”
她总觉此事是冲她而来,若当真如此,能用此等卑劣手段的人,想来也不会布多大的局。
薏合应是,她是秦玉夜培养的,此种事情于她来说并不难。
方才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得窦嬷嬷在轻敲屋门,进屋后唤素鸢同薏合二人出去。
她定定瞧着露生,她在宫内看着露生的母亲长大,怎么也算得是宫中老人了,在上京这三年,殷夫人同白露湘那些伎俩她不看便知,这三年里替露生挡了她二人多少茬,露生是全然不知的,她只愿露生欢喜,叫她家娘子在天之灵有个慰藉。
眼瞧着露生如今将要出嫁,她又想起贺漱玉出嫁时的模样,不免心生感慨,她家娘子只露生这一个孩子,她自是要处处护着的。
露生见窦嬷嬷进来,恭敬地唤她坐,又亲自给她倒了茶,笑问到:“嬷嬷有何事?”
窦嬷嬷紧握露生的手,唤她坐至一旁的小圆杌上,“瞧着娘子气色佳,老奴便宽心了,娘子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