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已过了些时日,先皇体恤百姓,昨儿出殡满京城的人来相送,自出殡完,城中的沉重气息已然淡了些。
这日子选的是极好,天空澄碧,微风偶然打过,众人面上皆盈着笑意。
城中百官皆受邀到禁中参与典礼,只是有二人心里有些诧异为何会受邀。
长信殿的厢房内,崔芙坐立不安,她先前对露生下毒一事还未了结,如今露生贵为皇后,不知可要取了她的性命,要她的命不要紧,就怕会牵连崔家。
她手心冒汗,愈想愈害怕,直到屋外响起了话语声。
“就是这了,娘子稍作等候罢。”那声音尖细,应是内侍公公。
而后屋门被打开,崔芙同门前的人相视,那人她是最熟悉不过了。
“七娘?”白露湘喜上眉梢,唤了崔芙一声。
崔芙闻言别过头去,半晌才道:“你别唤我。”
白露湘索性进屋来将门阖上,疑惑道:“这是怎的了?”
崔芙回过首,瞪她一眼,“怎的了?我将你当知心姊妹,你却利用我,说是剂量甚微的毒药,未曾想是□□!险些害我性命不成,难道要将我全家都害了吗?”
白露湘一愣,这才明了,“是□□,可我也未曾骗你,□□确也是毒药,剂量也是甚微,只让你昏睡些时日,这不也是你默许的吗?”
白露湘反倒是冷笑一声,“是你心慕祁王殿下,我替你想了好法子,你既能得到你的心上人,我亦能打击白露生,两全其美的事儿,也是经过你的同意,如今反倒是我一个人的错了。”
她说的话并没有错,可崔芙就是不甘心,她缄默不言,不欲与白露湘争辩。
太和殿外,新皇登基,百官站至两旁,卷入此次宫变中的人不少。
待赞礼交接完一切事宜,所有事物都交接完毕后,秦玉夜同露生坐至殿前。
玉阶下十六卫扣押牵连朝臣,其余百官皆不敢抬首,秦玉夜方才登基,便清理朝中势力,不知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
可其中一人却十分惹眼,在那队伍中竟有一位女子,此人还是皇后的妹妹。
就连露生瞧见时都存着一丝疑惑。
在众人的目光下白露湘只觉无地自容,转而望向白珙求助。
可他不过是一个臣子,哪里救得了她?只好别开目光摇摇头。
秦玉夜将他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旋即挥了挥手,苏公公尖细的嗓音便响彻太和殿外。
“秦玉明动兵于禁中之内,以先皇病重,威逼皇位,是为不孝,屠百姓于上京之中,是为不仁,秦玉礼残手足,胁先皇,是为不孝,不德。现发配秦玉明于离纤,秦玉礼于拓丹。登科状元淮慕池,私藏兵器,伙同逆贼,发配拓丹,宰相之女白露湘,多次谋害手足,为警示廑朝女子,发配南蛮。其余人等,按律处置!”
此言一出,太和殿钱重归静默,众人只敢相视几眼,不敢出言。
其余三位倒是不足为奇,独独点白家三娘,众人明了,这是秦玉夜在告诉众人,谁若欺了皇后,定会同他算账,南蛮人烟稀少,瘴气满地,不知白家三娘如何度过,且淮慕池又发配拓丹,一南一北,今世怕是都不能相见了。
“大典至此,望日后诸位大人多多关照。”
秦玉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众人只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而后散去。
瞧见此状,白露湘知白珙救不了自己,忽而大喊道:“我从未谋害手足,陛下方登基,便给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难道不怕引起众怒吗?”
离开的众人皆停下脚步回首望向白露湘,白珙蹙眉快步上前欲捂住白露湘的嘴,奈何侍卫不让他近身,他只好小声呵斥道:“给我闭嘴!你不要命了!”
去南蛮,他自可以想办法偷偷救回,可若是命都没了,任凭他有一百个法子都无用。
“紫榕还在府中柴房,我差人去将她带来。”露生站于殿前,望着下边为抵抗侍卫而奋力挣扎的白露湘。
她想要证据,紫榕便是证据。
此刻于白露湘来说,什么名门规矩都抛之脑后。
殷夫人不曾短她吃穿,只是生怕她压白露湘一头,为了自己的亲女儿,她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她曾是羡慕白露湘的,父母皆在身边,若非白露湘陷害她多次,她本可以同亲姐妹那般对她。
只可惜,如今这个结局,全是她咎由自取。
“夫人只管看戏。”秦玉夜勾唇一笑。
话音甫落,便见紫榕同一男子被扣押至殿前,待看到那男子的手时,露生一瞬紧攥住秦玉夜的手臂。
是他!她去南疆落水那次,记不得那人长什么样,可手上的印子她是记得的!
若非是秦玉夜,那日以后她便再也见不到外祖母了。
秦玉夜将手覆在露生的纤手上,示